新栽的茶花随风摇曳,天色青青下,轻怜缠绵,却声息寂灭,旁边的坟冢里,两个人的半生坎坷,都横在了苍苍的翠微中。
容尉迟与尤桐特意在那一棵茶花下立了一个木牌,并在上面题了一首词。
刻刀摩擦着掌心,泛起疼痛,指尖也蹭出了水泡,但他们却无畏艰难,一笔一划都是由两人亲手写下的——
等晚霞那最美是爱过的无暇蓝紫色的茶花守烛花片片都是对你的牵挂你身在天涯我的泪挥洒花已慢慢长大是谁在轻唱那首茶花花已入茶何时才能回到家风时时牵挂你是否还会在西窗下静静地赏花那看不见的天下哪里才可以与你依偎共话风吹干我的脸颊种下不变的牵挂
容尉迟半跪在地上,将木牌深深地插进土里,手上伤痕累累,他的心却是那样的平静,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
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他扭头望向了尤桐,她亦是微笑地望着他。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想要帮他擦掉手上的泥巴,可是手帕太干,不好擦,她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小水桶,想去那里沾湿手帕。
蓦地,她的手肘被一股坚定而温柔的力量扣住,阻去了步伐,“等下再洗。”
她狐疑着回头,容尉迟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收拢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生同心,死同穴。”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
“生同心,死同穴……”她默念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容尉迟默不作声,牵着她的手走向了身后十米远的地方,那里堆着一些工具,是刚刚搬运工人留下的,小水桶的旁边还有几棵花苗,他弯腰捡起一株,光秃秃的枝子,根部却裹着土壤,看起来很容易成活。
她认出来了,那是——油桐花。
容尉迟拿了铁锹,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把那棵苗栽了进去,她扶着,他又填上土,然后浇了少许的水。
“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呢喃地对她说道,“我们死了以后也要合葬在这里。”
油桐花,雌雄同株,叶互生,呈心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