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非常高,伏在他肩头,破月颤巍巍的心惊胆战。
她想不通,为什么看到步千洐的玉佩,他的态度忽然转变。也许他喜欢这个玉佩?她也想过自杀,因为这蛮人此刻对她的态度十分危险。但刚才鼓起勇气想死没死成,现在她又有点舍不得死了。
犹豫彷徨间,蛮人已扛着她,身形极快的窜回了中军大帐,远远将其他蛮人丢在身后。踏进帐中,他脚步丝毫不停,径直朝床铺走去。破月暗叫不妙,抬手就朝他脖子上劈落。只是她怎是他的对手,手刚刚一动,后背已是一麻,被他点中要穴。
她被丢在床上,怔然望着他。
他负手而立,低头静静看着她。
“你要是碰我,我立刻自尽。”破月说。
他没出声,反而拉过被子替她盖上,然后解了她的穴道。破月想要坐起,被他一把摁倒。破月不敢动了,他却直接倒下,在床边的地上躺下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把她丢在床上,然后自己睡在地上?
破月大气也不敢出,警惕的盯着他的背影。过不了多久,均匀沉稳的呼吸声传来,他似乎睡着了。
破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得他的气息非常悠长自然,绝不可能是装睡,便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想要逃走。谁料刚走过他身旁,脚踝便是一紧,身子腾空而起,再次摔在床铺上。
他的力道均匀适中,她竟然一点也没摔痛,就像被人平平稳稳放在床上。
他翻身起来,再次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继续在地上躺下,睡着了。
破月不敢再逃了,此人的武艺修为远超过她。只得提心吊胆,就这么过了一夜。第二天天色刚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转头看着她。
破月重伤初愈,又撑了一晚,早已精神恍惚,呆呆的望着他。这时,叫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笑了。
野兽般杂乱粗犷的脸上,厚厚的唇角缓缓弯起,那一双乌黑修长的眉,也有了弯曲的弧度,暗色的眼眸似夜色下的流水,微光荡漾。
破月全身都僵住了。他却在微笑之后,恢复漠然神色,步出了营帐。
日光渐渐强烈,破月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回帐中。她实在撑不住了,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倒头大睡。
一直到傍晚,她才神清气爽的醒来。刚坐起,便听到轻盈虚浮的脚步声。
是与她同车时照顾她的女子。她端着盆热水,垂头快步走进来。
“小姐,洗脸吧。”那女子低声说。
破月奇怪极了:“你怎么来了?”
女子怯生生看她一眼:“蛮人让我来的。”她与破月也有些交情了,低声道:“你命好,做了将军的女人。哪似我们……”
破月想解释,却也无从开口,只得沉默。
女子服侍她洗漱后,军医就来了,非常仔细的为她重新包扎伤口,又亲自熬了药送来。
破月被服侍得舒舒服服,心里却更加七上八下。她实在想不通蛮人将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她须得小心谨慎了。
“小姐,将军真是宠你。”那女子临走时说,“听说大军半个月来从未停留,今日却破例在路上停了一日。”
破月这才明白,为何今日自己没被叫醒带上马车。然而不等她细想,将军已经回来了。
一起进帐的还有名蛮人亲兵,端了饭菜进来,居然有肉有鱼,相当丰盛。亲兵放下饭菜就走了,破月腹中早已空空,吞了吞口水,继续全身紧绷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