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娘又羞又气出了绣楼,深一脚浅一脚出了院子之后,便飞奔回了内院正房。
她走得很急,丑丫鬟小云也只得踉踉跄跄打着伞紧跟着她。等主仆二人进了堂屋,韩美娘的绣鞋和白绫袜都溅上了不少泥点子,就连精心准备的水红襦裙也被泥水打湿了一截子。
小云就更不用提了,因为只顾着给韩美娘打伞,她的头脸衣裙都被雨打湿了,看起来更是狼狈。
韩子轩和韩陈氏正在堂屋吃午饭,见韩美娘如此狼狈地跑进来,韩陈氏忙起身走过去迎接:“美娘,你怎么了?”
韩美娘一见母亲眼泪便夺眶而出,扑进母韩陈氏怀里恸哭起来。
韩子轩见女儿如此悲恸,忙也过来劝解。
韩陈氏把女儿安顿在坐榻上柔声安慰,韩子轩叫了小云过来细细询问。
小云自从送了果篮便退下了,也不敢回去换衣服,一直呆在廊下等着。
韩子轩问了她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
待韩美娘终于哭够了,韩陈氏这才开口问道:“美娘,见到傅帅没有?”
韩美娘眼皮都哭肿了,抽噎着道:“见……见过了……”
韩陈氏看了一旁立着的韩子轩一眼,继续询问韩美娘:“那……那你哭什么?”
想了想,她又道:“难道是因为小傅夫人?”
韩美娘抬头看着母亲,大眼睛里满是泪:“傅帅待……待我很亲热……可……可……小傅夫人她……她妒忌我羞……羞辱我!”
韩陈氏和韩子轩面面相觑。夫妇俩都猜想傅帅应该是看上女儿了,这就导致了小傅夫人的妒忌。
韩子轩想了想,安慰妻女道:“小傅夫人是因为身为徐侍郎的侄女,这才得以嫁入国公府的。徐家是她的靠山,只要徐侍郎出面,小傅夫人也只得同意,美娘进国公府的事也就万无一失!”
韩美娘闻言大喜,也不抽噎了,泪眼朦胧看着韩子轩:“爹爹,那你赶紧给徐侍郎写信!”
韩子轩当即道:“我现在就去前面书房写信!”
傅予琛已经先去城外军营主持开拔事宜了。
碧云和朱颜收拾好了行李,在屋子里侍候着徐灿灿。
傅杨带着小厮把放在廊下的行李全部装入车中。
韩陈氏带着韩美娘过来和徐灿灿告别。
徐灿灿看了韩美娘一眼,见韩美娘穿着烟紫绸窄袖衫和玉白百褶裙,看着比昨日沉静了些。
她和蔼地同韩陈氏话别,客气地请她和韩美娘有空到汴京去玩,然后给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忙取了提前准备的两个紫檀匣子和一匣子银锞子奉给了韩陈氏。
徐灿灿含笑道:“这是云州工匠做的两套十二月令花簪,些许薄礼,万望不要推辞。”她根本不提银锞子的事。
韩陈氏忙屈膝行礼道谢。
这礼是有些重了,小傅夫人的做派也太像赏赐奴才了,可她不敢驳了小傅夫人的面子,也爱那礼物贵重,只得感激涕零地收了。
韩陈氏和韩美娘送徐灿灿出了院门,见四辆精致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了,赶车的是穿着甲胄的士兵,跟车的是一队穿着甲胄牵着战马的骑兵,看起来气势很强。
韩陈氏看着这些马车,艳羡道:“少夫人,这些马车都是您的?”
徐灿灿笑:“行李有点多,只好如此了!”
韩美娘再次看呆了。
傅予琛担心徐灿灿的安全,便吩咐万夫长朱笙在队伍里选二十个精壮骑兵做徐灿灿的扈卫。
朱笙是个老实人,就很认真地在四个万夫长的队伍里选拔了一番,专门选拔那些个子高挑相貌英俊年青又身有武艺的士兵。因此经过这一番万中挑一,朱笙终于选好了二十个合格的骑兵来做扈卫少夫人的侍卫。
韩美娘瞪大眼睛看着这些身穿甲胄牵着战马的士兵,觉得简直是各色美男集合在一起,有清秀型的,有俊美型的,有带着些稚气的,也有看起来成熟稳重的……
她觉得做傅帅的夫人实在是艳福不浅,简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便看着徐灿灿开口询问:“少夫人,这些都是您的侍卫?”经过昨日,她再也不敢叫徐灿灿“表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