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淡墨踏入君府君涵韵的闺房时,看到骨瘦如柴的君涵韵,心中也升起了无限疑惑。君涵韵到底
中了什么毒,没有人比她这个下毒人更加的清楚,故而看到她与实际不相符的症状,楚淡墨心中自然疑
窦丛生。
“她是何时变成这般摸样的?”楚淡墨并没有立即为君涵韵把脉,而是冷淡的问站在她身边,她本
应唤舅母,君涵韵的母亲。
“回王妃殿下,小女是月前才如此。”君涵韵的母亲杨氏一双眼睛略微红肿着,对着楚淡墨恭敬的
施礼回复。
楚淡墨目光先是在房间之中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北窗前的一株格外翠绿的盆草前,缓缓的走上前
,漫不经心的伸手触碰了一下那东西,目光却是看着窗外。君涵韵的房间格局十分的好,北窗推来,外
面是一个小花园,由窗眺望下去,看到的是清澈透明的一汪碧泉,小泉之中摇曳生姿的是一朵朵含苞待
放的金莲,间或一两条锦鲤摇着尾巴蹿出田田莲叶,清风徐来,便是一股淡淡的莲香,令人心旷神怡,
赏心悦目。
也只是看了一眼,楚淡墨便走回君涵韵的锦榻,对绿抚淡淡的颔首,绿抚立刻会意上前,为君涵韵
把脉。楚淡墨的目光则是有意无意的落在那一盆小盆景之上。
杨氏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楚淡墨的身上,自然捕捉到了楚淡墨的眼神,于是略带骄傲的对楚淡墨说
道:“那是前不久,骁王殿下亲自送来的,说是这东西葬在西域,放在屋子里驱蚊强身。”
楚淡墨听后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根本没有搭理杨氏,对于杨氏可以的炫耀,眼中一闪而逝的是怜
悯与讽刺的光。
“小姐。”很快绿抚便回到楚淡墨的身边,附耳只用楚淡墨一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对楚淡墨说,楚
淡墨听着眉头便渐渐的蹙了起来。
杨氏和君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淡墨,见她脸色不佳,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楚淡墨之所以沉了脸色,完全是因为绿抚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君涵韵竟然没有中毒
,而是中了蛊。楚淡墨清楚的记得她没有给君涵韵下蛊,那么君涵韵为何中蛊,而她下了毒,君涵韵又
为何没有中毒?
虽然这些都极为的可疑,然而楚淡墨却没有多做顾虑,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什么也改变不
了的是她今日来的初衷。
楚淡墨转头对上两双四只期待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德禧郡主身中奇异蛊毒,想必你们应当也已
经知道。”楚淡墨顿了顿,看着他们点头后继续道,“本宫有一个法子,只不过这法子十分的危险,本
宫并没有十层的把握,一个不慎德禧郡主便会性命不保,用于不用,全看你们。”
楚淡墨将选择权交给君家,君老夫人纵然是君府地位最高的人,然而这事关君涵韵的性命,她也不
敢扇子决定,于是立刻派人去将闺房外偏房等着的君太傅与君严桁叫了进来。
君太傅一进来,听了前因后果,便走向楚淡墨:“王妃娘娘有几层把握?”
“一层。”楚淡墨想也没有想便道。
君太傅听后,老眼之中精光一闪而过,目光定定的看了楚淡墨。
“放肆,王妃玉颜,岂是尔等可以亵渎的?”绯惜看着君太傅目不转睛,神色复杂的看着楚淡墨,
立刻厉声大喝道。
君太傅不得已垂下头,眼角余光看到凤清澜优雅的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于是拱手道:“微臣一时唐
突,请王妃娘娘恕罪。”
“无妨。”楚淡墨也不想计较,于是侧身拂袖。
君太傅低着头,目光落在楚淡墨垂下的手腕上,那一只血红的玉镯血光流窜:“请王妃出手相救。
”
“太傅可想好了?”楚淡墨再一次问道。
君太傅丝毫没有犹豫:“请王妃出手相救,她若大难不死,便是上苍垂怜,若有不慎,也是她的命
,与人无尤。”
除了站得距离君太傅较近的楚淡墨,没有听到他最后那四个字是多么的咬牙切齿。她一直都知道君
衍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她便是要取君涵韵的命。
好一个与人无尤,君衍这是那君涵韵的命来想凤清澜示忠,这世间的男人永远是这样,在他们眼中
没有什么及得上权利与家族的荣誉,饶是尊贵如君涵韵又如何?圣上钦封的郡主,也不过是家族之中稍
有利用价值的一枚棋子。楚淡墨讥讽的想到。
“既然太傅这样想,那本宫就放心了。”既然你送了,她没有理由不要。就算你不送,她也不会放
手。言罢有看向君严桁,“不知君尚书可有异议?”
君严桁将目
光从君涵韵的身上移到楚淡墨的身上。楚淡墨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丝不甘与恨意,然
而依然面带笑颜的看着他。
君严桁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死死握紧,毕竟是心头肉,唯一的女儿,辛苦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
舍不得,然而想起方才父亲从王府回来后对他说的话,如今已经到了他不得不舍的地步。要怪只能怪他
们权势不够,他的女儿行事太愚蠢。
狠狠的压下心头的那一丝不舍,低头道:“恳请王妃出手相救。”
楚淡墨的话音一落,绿抚便很是贴心将带来的金针取出。递到楚淡墨的面前,楚淡墨的目光在一排
金针之上扫过,修长白皙的纤纤玉指也一一划过,最后落在最长也是最细的那一根金针之上,手腕一转
,金针便落在她的两指之间。
手落在隔着单薄的亵衣落在君涵韵的肚脐上,缓缓的向上移,直至肚脐之上七寸,这儿是鸠尾穴,
只要是练功之人都知道这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楚淡墨自然知道君严桁父子两都是个中高手,然而却没
有丝毫的犹豫,玉腕一扬,干净利落的扎了下去。
金针拔出,不带一丝血迹。楚淡墨抬手,将金针递给绿抚,而后转身朝着凤清澜走去,一边走,一
边道:“她若今夜子时还能醒,那便是她福大命大。”
然而楚淡墨却是知道,君涵韵是没有醒来的可能。
可是当天夜里,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君涵韵失踪了。那样离奇的,没有丝毫预兆的失
踪了。
楚淡墨接到消息之时,是第二日辰时,脑中蓦然回想起君涵韵房中那一株怪异的草,于是将其画了
下来找宗政落云。
“我也没有见过这东西。”宗政落云看到楚淡墨画中的草,也是茫然摇首,“这种草看起来好生诡
异,于嫩绿之中透露着丝丝的幽蓝。”
“我也是觉着这草太过诡异。”楚淡墨点头。
“你怀疑君涵韵的失踪与这株草有关联?”宗政落云一语道出楚淡墨的担忧。
“嗯。”楚淡墨再次点头,缓缓卷起画轴道,“我怀疑君涵韵还没有死。”
“你亲自下的手,若是她还有活命的可能,那便是她懂得移穴换位!”宗政落云分析道,“可是她
即便是会,也没有理由这般做,毕竟以你所言,她身中蛊毒应该不轻,先不说她这一运功对身子会有多
大的损伤,就说她并不可能实现便知道你会在明知她已经中了你的毒之下,还要这般防着你。”
“如果她是我下针的那一刻才运功呢?”楚淡墨道出一个可能。
宗政落云身子一震,担忧的看着楚淡墨:“若是如此,那么她的功夫已入臻化,到达了巅峰之状,
如果她当真没有死,师妹,你便危险了。”
“我知道,我逼得君家不得不舍弃她,她必然对我已经恨之入骨。”楚淡墨淡淡的颔首,而后笑着
安慰宗政落云,“师兄你不必担心,她就算没有死,如今也身受重伤,要找我寻仇,没有一年半载是不
可能的。”
楚淡墨说完看向宗政落云,见他正蹙眉沉思,不由的低声的唤了一声:“师兄?”
“师妹,君涵韵中了蛊毒,又深受重伤,你说是谁救了她?”宗政落云猛然回神,低声问道。
“不会是骁王。”楚淡墨笃定道,“若是我没有猜出,给君涵韵下蛊的便是骁王。”说完低头看着
手中的画轴,“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站在它面前,就能感觉到它与我的血液相克,每
每靠近它,我体内的血液就会逆流,这证明这种草有毒,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这草便是催发君涵韵蛊
毒的东西。”
“那还会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太傅府中带走君涵韵?”宗政落云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可能,随
即更加的担忧,“师妹,会不会是……”
“宗政兄猜得没错,便是神医谷贺兰幽救走了君涵韵。”宗政落云的话没有说完,凤清澜清润的声
音便紧接着想起,那轻缓的声音之中自然有着一股没有刻意掩饰的冷意。
“清澜下朝了?”楚淡墨含笑的看向一身银白色朝服的凤清澜,刻意的岔开了话题,“转眼就是五
月天,清澜要过寿辰了。”
凤清澜那里不懂楚淡墨的心意,知道她不想自己与宗政落云有不合之处,便大步上前,轻轻的将她
揽入怀中,柔声道:“墨儿自己都不愿办生辰,难不成还要替为夫大办一场不成?”
“我与你怎么会相同?”楚淡墨笑着,“我怀着身孕,一句不易操劳便将那些个人打发了,你的身
份,这些事儿,本就是不能推却的,纵然你无心,那些人也必然有意。”
“今年不同往
年,墨儿临盆在即,为夫自然有理由推了。”凤清澜大掌轻轻落在楚淡墨高耸的腹部
,“说起生辰,再过半月便是七弟的寿辰,今日父皇特意在上朝时提了提,去年七弟去了沁县,贤妃的
事儿,父皇也许一直觉得他亏欠了七弟,所以已经着礼部在宫中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