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紫极一听,思绪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愣愣的重复他的话:“押着蓝儿?把蓝儿带走?”
他不是要娶蓝儿的吗?不是要和蓝儿成亲的吗?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变了呢?莫非他对蓝儿就只有利用而已吗?
一念及此,她心中更是冰凉一片,抬眸呆呆的看着秦墨寒,哽咽道:“墨寒,是我害了她……墨寒,我们要救她。”
秦墨寒不语,眸中却带着温厚怜惜的光芒,手上用力轻轻将她扶起,又叹息着替她擦掉颊边泪水,伸手将她的手窝进自己宽大的手掌中,往门边走去:“好,我们去救她。”
虽然只见过这个利亚族的女子一面,当时曾经在她给他讲故事的描述当中,他觉得蓝儿是个很好的女子,不同于他以前身边的或者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她有爱,却不盲目,还曾设身处地的为紫极想过许多帮过许多。因此,纳兰紫极一提出,他就答应了。再者,他也同情她的处境。
二人出了房门,抓了一个守卫一问,才知道蓝儿刚被带到正厅去了,二人不敢耽搁,忙又去了正厅。
“来人,把她带到大牢中去,等候审理!”
纳兰紫极闯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这样一句话,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对着厅内的人吼道 “慢着!”
众人一愣,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两个架着蓝儿的护卫转头看着沉着脸站在那里的易天阙。蓝儿听见一声慢着的时候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却轻轻抿嘴,垂着眸光,谁也不看。
易天阙眸色冷凝,挥手让追着阻拦他们进来的护卫退下,然后视线才落到纳兰紫极身上,挑眉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不能抓蓝儿。”她蹙眉道。
易天阙闻言大笑,仿若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我为什么不能抓她?—— 她也是利亚人,难保不是刺杀皇上的从犯,她和桑国师是一族的,虽说秦国师一人揽了下来,可谁又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参与呢?我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先帝。”
“你—— ”纳兰紫极气的不知该如何说好了,总觉得他神色奇怪的很,也发现自己恨计厌这样的他,可他说的句句在理,她压根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可是,她还是觉得他不能就这么抓了蓝儿。
那样,太不负责任了。
往昔情景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却忽而抬眸定定的注视着他,沉声道:“易天阙,你不能抓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你只怕早就被那些人当街打死了!”
她期盼用这话来唤起他心里的点点良知,总是觉得他抓蓝儿的举动透着蹊跷,可是究竟哪里有问题她也看不出来,只好用言语句句拭探。
谁知易天阙听了,低低一笑,挑眉道:“我当日也没有求她救我,是她自己要救我的。”
他这话说的很是绝情,站在不远处的蓝儿身子一颤,眉尖紧蹙,牙齿硬是把下嘴唇咬的血色尽失。
纳兰紫极心中一堵,他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了,这不是怪蓝儿自作多情吗?她不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一边低眉不说话的女子的身上,看她垂着眸光缄默不语,心中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很轻很轻的唤道:“蓝儿?”
那女子轻轻抬眸,再看向易天阙的眼中写满了为什么。
易天阙看见二人神情嗤笑一声,眸光闪烁,却轻哼道:“我说答应娶她的时候,就告诉过她,我只有找到上官千夜报了仇,我的心愿得了,才会和她成亲,现在上官千夜死了,我报不了仇,桑国师也脱不了罪责,既然蓝儿也是利亚人,就一块儿听候审理吧!”他转眸定定的看着低眉难过的女子,眸光幽深难测,“蓝儿,我和你成婚的事,就此作废吧。”
蓝儿眸中有浅浅的心伤,却在看见他的眸光的时候怔愣了一下,之后眉目之间分明是一抹了然,脸上虽还是难过,却有一丝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她抬眸看了看纳兰紫极,又看看众人,最后目光才落在那个幽深男子身上,轻声道:“好,那就不嫁你了。”
她也不要人架着,自己走了出去。纳兰紫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愤怒,深深蹙眉,不顿秦墨寒的阻拦冲到易天阙面前,厉声道:“你要把她关到哪里去?——易天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伤天害理,是以怨报德!你会有报应的!”
他却是嗤笑,轻哼一声:“她自然是和桑桑关在一起,”又斜睨了她一眼,袍袖一甩,当先走出了门,却眉眼一挑丢下一句话,“纳兰紫极,随便你如何说我。报应么?我不怕。”
纳兰紫极只见他背影离去,说的话又轻佻无比,几乎气的要跳出打他一顿,可到底还是被秦墨寒拦住了。
谁都没能看见,出去的人眸中是何等的晦涩难懂,之前还神采飞扬的目光在无人的时候瞬闷黯淡下来,还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伤痛。
夜晚房中歇息,纳兰紫极还是愁眉不展,灯烛摇曳,窗纸透着她的剪景,秦墨寒站在门前的时候就听到了她在房中的唉声叹气,眉间一抹笑意,却轻轻叩门,听见那人不耐的说请进之后,他才推门进去。
“紫极,怎么还不睡?府中到处的烛火都熄了,只有她这里还亮着,他不放心,就从隔壁过来看看。
“睡不着啊,你也不来守着我,我不习惯。”她穿着中衣抱着膝盖缩在床上,撇撇嘴,看着桌台上的烛火幽幽说道。
秦墨寒看着那人散了一身的青丝,比白日越发多了不少的娇柔清丽,听她话中明显的抱怨娇嗔,浅浅一笑,走到碳炉边拨了拨那火炭让火烧的更旺些免得夜里熄了会冷,又将烛火剔亮了,才走到纳兰紫极面前,站在塌沿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