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良久,视线落在他满身的伤口上,那猩红的点点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眼,深深蹙起眉间,眸中浮现歉意,轻声唤道:“紫儿,你别这样,好吗?哥哥知道伤了你,可是,我们只做普通的兄妹不好么?你只把我当做哥哥不好么?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你不明白,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了这般飞蛾扑火的爱我紫儿,别拒绝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好么?”
她神色一怔,指尖掌心俱是冰凉一片,轻轻一叹,她知道自己方才是失态了,怎么能把心底深处的那些话都说出来呢?他还肯陪在她身边,他还肯接纳她,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怎么一听见那句话就控制不住的辛酸呢其实,她不想为难的
低眉默然良久,敛去眉间苦涩,在脸上扯出一个绝对完美的笑容之后,她才抬起头来,对纳兰明玉笑道:“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你妹妹,当然不会拒绝你的关心啊,”视线落在地上的佩剑上,忙走过去将剑捡起来,背对着他,指着城楼下语气欢快道:“哥哥你看,我们的人已经将云王的人都阻住了,他们暂时是不可能上来了,趁着这个功夫,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城楼下的喊杀声依旧持续着,双方的人都在混战,易天阙一身墨色战甲和穿着银白盔甲的叶霆斗在一起,上官千夜则被毒门的众弟子缠住,也有不少的紫宸兵士将他围住,总之大家都在拼杀,倒也真的没人注意城楼上的变故。
纳兰明玉一愣:“紫儿,你不是紫宸的先锋将军么?眼下战事正酣,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虽然他能猜的到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个先锋将军的,可他也万料不到她居然会丢下这里拼杀的数万将士如此容易的说离开。
她闻言,眼角眉梢泛起点点黯然,目光落在城楼下混战的人群里,视线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身影,眸间神色不辨,城楼下,血流成河,护城河中血迹斑斑,倒下了不计其数的将士,她望了半晌,却只是苦苦一笑,眸底都是苦涩:“做将军,那是被人陷害,不过也是我将计就计罢了,这些人本就与我无关,我回去毒门要那三千弟子,并不是为了易天阙对付云王,我、我只是为了救哥哥你而已”
她不在乎那个先锋将军的头衔,她本不是能被人委屈冤枉的性子,若是从前被人冤枉她不忠不义不仁,她就算拼尽所有也是一定要解释清楚地,可是,这一次甘愿将苦水咽回喉间,宁愿受着委屈也要做这个先锋将军,说到底,全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她说她只是为了他而已。
只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纳兰明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女子再不是以前那个乖巧温纯的小姑娘了。她的眸中懂得了情爱,那熠熠光彩完全是最最真挚的感情,是最最纯净的炽烈。视线第一次认真的落在他的脸上,轮廓再不是从前娇娇小小的模样了,销售商看惯了乖巧眸光,此刻那眼底竟有如此明显的倔强。
此时的她,像是以前的那个紫儿,可是,细细思量,却和小时候不太一样,就像是——就像是她的身体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五岁以前,她是他的亲妹妹,她和他朝夕相处,他怎会不熟悉他的性子呢?她就是个乖巧温顺的性子,后来做了秦墨寒的妃子,不常见面,却常常听见她在王府里调皮捣蛋的事迹,也从温沉筠口中听到了不少她的事,那时他以为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又是最最疼爱的妹妹,所以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她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却忆起她五岁那年落水的情形来,细细一想,似乎那时她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心里若是有了疑惑,就像生了根发了芽的树苗一样,怎么样都不能忽视,他微微蹙眉,敛去眸间疑惑,去看着她的背影浅笑道:“既然紫儿这么说,那我们就走吧!”
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走了几步,和她并肩站立,垂在身侧的手和她的手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终究没有握上去。静静站了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药瓶,低声道:“给。”
她一愣,侧头诧异的看着他,他一笑,将手中药瓶放在她的手中,温声道:“你以为哥哥身上除了毒药什么都没有了吗?呵呵,这是金疮药,看你受伤了,涂一点很快就能止血,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好的。”
他笑的浅浅淡淡,虽然很好看,可是她还是看见了他眸底那一丝刻意隐藏的清冷,轻轻抿嘴,低头默不作声的将药瓶打开,闻见一丝清幽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