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不行,你们长大了……过日子也不是这么过的……你们这帮孩子啊,女生没个女生样,男生……更别提了,长大有了老婆,都得被狠狠修理!”
大家继续笑得东倒西歪,余淮趁机大声接了一句,“老师,这是经验之谈吧?”
张平红了脸,挥挥手,“你小子……给我等着!”
我慢慢想着,嘴角弯上去,满心欢喜。那种与“过日子”有关的细碎温暖的小情绪溢满心间,却又有种好时光即将结束的惶恐感。
会惶恐的幸福才是真的幸福。
no99
北方的冬天就要来了,天亮得越来越晚,也让人的心情越来越灰暗。
我昨天在走廊里面遇见洛枳学姐,擦肩而过,人家本来只是朝我点头示意一下,倒是我没话找话,干笑着说,冬天要来了呀。
聊天气。不管怎么说这种寒暄方式也是鬼佬的发明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并不熟悉的学姐总是让我觉得很温暖,尽管她并不是个多么热情的人。也许是因为我的心里总是不能忘记那个场景,我回头,主席台下,她站得远远的,空场的风中,朝我微笑。
可惜当时相机不在手里。太多美好的瞬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甚至自己也留不住,就像风一样从指缝呼啸而过,攥拳头的速度再快,也捕捉不到。
面对我莫名其妙的搭讪,她楞了一下,很快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于毕业班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高三了。”
“为什么?”我好像明白一点——反正高三总是黑色的。
她耸肩,“深秋正是第一轮复习进行到中期的时候,从各种月考和校模拟考试开始,直到明年三月的全省第一次模拟的铡刀落下之前,天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睡得越来越晚,成绩越来越飘忽,心情越来越烦躁……就好像,明天永远不会来一样。”
她笑着说,语气轻松,好像在谈论一种有趣的民间风俗,我却听得心里越来越凉。
最难过的,也许就是我这种学生吧。同样遨游在苦海中,明知道最后就是个溺水幽魂的命,却也要跟别人一起扑腾,抱着一丝飘渺的希望,精疲力竭,靠岸的日子遥遥无期。
也许是我的脸色很难看,她歪头拍拍我的肩膀,“吓唬你的,其实跟高三没关系。冬季也是抑郁症发病高峰,日短夜长导致人的心情不好而已。有时间多晒晒太阳,就天下太平了。”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红色莫西干头从旁边很快地跑过,带过一阵呼啸的风,洛枳眼前细碎的刘海甚至随风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见夏,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语气凶凶的,可是声音却是轻快的,让人不由得想要探究在欲盖弥彰的愤怒之下,到底掩埋着怎样甜蜜的秘密。
洛枳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不穿校服的张扬背影,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
“没时间晒太阳,就多看看这样的男孩子也好。”
“什么?”我真的没听懂,可是心里却有点痒。
预备铃响起,她高深莫测地朝我挑挑眉,朝楼梯口走过去,只留下一句,“我说真的,你周围也有这样的男生吧,会发光,蓄太阳能。难过的时候,就看看他们。”
我真的靠着墙体会了半天。
最后也没懂。只是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久久不去。
闪闪发光,有阳光的干爽味道,对,还是蓄太阳能的。
no100
我正在胡思乱想,脑海中的形象却愈加清晰,和眼前的男生重合到一起。
余淮出现在门口,书包肩带只背了一边,黑色长t恤外面罩着白色校服,大大的帽子从领口翻出来披在背后。他晃晃荡荡地跨进门,半边身子还撞到了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一番。
然后抬头,惊讶地看着正对面的我。
“一大早上你抽什么疯?”
他的大嗓门吸引了教室里面的闲散人员,我脸一红,只能鸵鸟一般地把脑袋藏在窗帘后面。
“躲个头啊躲,你知不知道那窗帘多脏?上次徐延亮坐靠窗位置的时候,中午吃饭把菜汤洒桌子上了还用窗帘抹的呢,你闻闻你闻闻,是不是一股汆丸子味儿……”
我挫败地从窗台滑下来,乖乖坐回自己的座位。他也坐下,带来一阵室外的新鲜的空气。
好好的早晨。我很不爽。
可是洛枳姐姐说得对。阴天带给我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我侧过脸朝余淮傻笑。
对,多多晒太阳。
no100
余淮似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第一堂课一直在打瞌睡。
第一堂课是语文,老师叫张玉华,是5班的师资力量中最拿得出手的成分,据说也是振华目前教师队伍中的元老级人物。
“屁,不就是年纪大还没退休嘛,不比教学效果,净拿年龄和资历说事儿,没劲。”
余淮最讨厌语文课,考试的时候,5分的古诗词填空他总是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