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薄荷烟花凉 乐碗碗 2972 字 5个月前

吃一个就够了!”

宋晚风气急,嘴里那块寿司还没有嚼出味道来便吞了下去,涨红了脸跟着追,倒不是她有多想吃,只是宋晨露的霸道让她感觉不公平,爸爸给她们两个做的寿司,姐姐怎么能全部都抢走呢?

宋晨露被妹妹追着躲到厨房,躲在宋母身后笑得完全没有淑女样,宋母总是点着大女儿额头眼里满是溺爱:“傻丫头,你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快给妹妹吃,妹妹要哭了。”宋晚风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为了那一盘寿司而哭,只是看宋母那眼神便觉得不舒服,又听她对自己说:“晚晚,别当真,姐姐逗你呢。”玩闹的兴致也就没了,悻悻的转身要走。

宋晨露便真以为她生气了,端着盘子讨好的送到她面前:“好晚晚,都给你。”

那个时候总不明白,面对亲密的宋晨露和宋母,她为什么会有被孤立的感觉,仿佛自己对于那对母女俩只是个寂寞站着观看母慈女爱的陌生人,可明明她们也很疼自己啊!

原来人的心真是偏的,它长在胸口的左侧而不是正中央。

宋父见宋晚风眼神愣愣的望着自己,便又笑着打开便当盒,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隔层递到宋晚风的面前:“看,爸爸还做了鸡柳,可香了。晚晚吃一点,看看喜不喜欢。”这语气,竟像在哄一个几岁的小孩子,那么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掌心里。

深更半夜,单买这些食材也得跑不少路吧。

宋晚风心底的某处慢慢柔软温暖起来,她慢吞吞的爬起来靠在宋父给她放好的靠枕上,看着小桌子上的美食不由自主的咽口水,喉咙里火辣辣的疼,轻咳了一声端起一杯白开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然后她开始吃柔软鲜香的寿司和金灿灿的脆脆的鸡柳,觉得干涩便小小抿一口番茄汤。兴许是饿得厉害,兴许是宋父做得太好吃了,她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半。口中嚼着糯米,见剩余的几个寿司孤零零的躺在盒子里,忽然便觉得难以下咽,喉咙里堵塞着一股气流,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下来。

她多么希望宋晨露再次抢走那盘寿司,调皮的逗她说“晚晚只吃一个就够了”。如果能换她回来,她就算今生今世都不吃寿司也愿意。

“晚晚,爸爸妈妈对你爱,是和晨晨一样的。”宋父见状深深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宋晚风的头发很黑很多,像海藻一样乱蓬蓬的落在肩头,并不柔软垂顺就如她同的脾气。

宋晚风啜着眼泪默默着点头,爱都是一样的,只是多少不同而已。

宋母带着医生姗姗而来,检查了一番后说宋晚风已经没事了,明天可以出院。宋母随后从床头柜的塑料口袋里拿出一只苹果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削起来,间或和宋父一边轻声地说着闲话,只会彼此表情都很勉强,似乎两人不久之前有过激烈的争吵,在女儿面前却不得不强装无事。

宋母削好苹果,一块块的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才递给女儿,动作细致认真却不见得有多温柔。

苹果在白瓷的小碗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宋晚风伸手想去拿,耳边忽然就响起尖利的话语“我宁愿失去的是晚晚!”,细长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碗边,轻轻的推了过去,动作却坚决。

虽然你宁愿失去我,可是却换不回来姐姐!

宋母的脸上显出些许尴尬,但却没有生气,只把碗放在旁边轻轻说了一句:“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谁都知道,孩子和父母怄气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孩子忘性大,一觉醒来一顿饭过后便依旧缠着父母撒娇,可是宋晚风不一样,那句话的阴影已经笼罩住她的整颗心,不留半分余地。

第二天便出院回家,那碗苹果丝毫未动地留在了医院。

家里好多天没有收拾,吃过的碗筷用过的被褥穿过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乱得不成样子。当宋父和宋母在屋子里打扫的时候,宋晚风站在樱桃树下,手腕上裹着白纱布,脸色苍白,白色的裙子上带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被冷冷的风吹着形容萧索。

自始自终,父母都没有问她自残的事情,仿佛那伤口根本就不存在。大人们的心思她多多少少也能窥见,为什么会割腕他们心里很清楚。可是他们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就算伤害了孩子也不会道歉不会认错,只是漠然的忽视,觉得愧疚便想小心翼翼的讨好,自以为宽宏大量了,可以抹去亲手划下的伤痕。

“咣当”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似玻璃炸开的声响,惊得宋晚风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小心翼翼的听到一会儿,扭头就跑。

当一个人、当一家人陷入悲伤时,坏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她睁大眼睛,看到爸爸身上满是碎玻璃片,肩膀上一大块血红,灰色的上衣被流出来的血慢慢浸染,而那面挂在墙上的大镜子已然四分五裂,映出不完整的自己。

宋母似乎是吓呆了,眼神发直愣愣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宋父,嘴唇颤抖:“老宋,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