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琴这会儿精神还不错,听原浅说她已经吃过饭了,她索性便坐好了来,再是和原浅说了许多自己曾见过的奇闻乐事。
“妈,想不到你年轻时还遇过那么多有意思的人呢!”原浅感慨一声,心内则是道: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名义上那个父亲,妈她现在兴许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浅浅,等你以后见识得多了,便会知道这世间的宽广。走得远了,看得多了,人心便宽厚包容,妈妈相信浅浅会长得很好很乖的。”揉了揉原浅的头发,又是斟酌许久,原雪琴这才试探着接着说道:“浅浅,你看妈也没什么事了,不如妈下午就出院了吧,家里的小店也要有人看着不是?妈是个劳碌命,如今一消停下来反而是不习惯得很。浅浅,你也还要上学,就不要耽误了学业了,好不好?”
女儿毕竟是自己生的,原浅是个什么性子,原雪琴哪里能不清楚?这般问完以后,她果然看到了原浅脸色倏变,“妈,我不同意。”
许是反对得太过直接了,原浅开始晓之以理,“妈,你听我的好不好?你留在医院里,其他的事情,浅浅能打理好的。妈,你不要让浅浅担心,不要吓浅浅好不好?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浅浅要看到妈妈平平安安的。”
眼里有压制着的倔强泪光,原浅就那么执着地望着原雪琴稍显沧桑的眸子,直至后者无奈地喟叹一声,细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浅浅,妈妈只是不想让我的宝贝太辛苦了而已。浅浅,妈妈只有你了。”抱着女儿瘦弱的身子,原雪琴低声呢喃着,仿若寂夜里响动起来的安魂曲。
原浅原本悬在高空的心,这一刹自由坠地,终于安稳。
到底还是个病人,护士过来给她做了例行检查之后,原雪琴便想着要休息会了。人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明明还不过五十的人,却活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似的。
原浅仔细给母亲掖好了被子,这才静悄悄地离开了。
商述泽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了眼底,虽不能知晓她们母女二人具体的谈话内容,可看着那笨笨呆呆又固执得很的小丫头那么用心地呵护着自己的母亲,他不知因何心内便很是触动。明明不想笑,却还摆出了这样活泼乐观的姿态,这丫头……
原浅有些诧讶于商述泽的存在——他等在病房外做什么?探病?可是她的妈妈不认识他呀!
粉唇翕动了几下,原浅终了还是问了一声:“教官,你有事吗?”
“我叫商述泽。”商述泽突然微微抬眉,很是正经地说了一句:“军训要结束了,剩下最后的阅兵仪式,你可以不用喊我教官了,毕竟你也不参加阅兵。”
阅兵仪式是历届军训的结尾仪式,由每个连挑选约莫100名学生参加。在阅兵仪式中,参与的学生组成一个临时的排,他们会绕着阅兵场地或走齐步或踢正步,或扛模型枪或两手空空。经管人多,采取的又是自愿原则,是以绝大部分学生都没参加,而原浅便是那绝大部分之一。
“教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也是明白的。只是习惯了喊教官,一时之间要改口,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