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

嫁嫡 木嬴 6865 字 13天前

朝倾公主在东延皇宫对安容多有照拂,以安容有恩必报的性子,必定会护她周全。

顾清颜很了解安容,挟持朝倾公主,逼大周放他们离开。

如他们所愿,萧湛放他们走了,只在后面派了暗卫,务必带回朝倾公主。

被东延暗卫丢在马背上,任由马儿颠簸,朝倾公主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位。

可所有的痛加起来,都抵不过一颗碎成粉末的心。

她对北烈来说,只是他们畅通无阻回北烈的通关文牒!

她在北烈生活了十五年,还比不过一个在北烈只生活了几个月的陌生人,为了保护她,不惜颠倒是非黑白,身子伤害她!

若说她和亲东延之前,在北烈受到的是委屈心酸,但对北烈还存了三分念想,觉得父皇母后只是被人蒙蔽,他们还是疼爱自己的。

可是这一回,朝倾公主的心冷了。

在马背上颠簸,满头金簪玉钗掉落一地,头发凌乱中,她抓着暗卫,道,“你们如此待我,父皇母后不会饶了你们的!”

暗卫冷冷一笑,“皇上?你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一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和亲嫁到东延来了,你还想皇上待你如何,东延坑杀我北烈三万铁骑,尸骨累累,你从未想过帮他们报仇,有事没事就和东延皇帝争吵,几时帮着打听过点滴消息?!皇上对你失望透顶!”

因为她和亲,没有帮北烈打听消息,就要被放弃?!

就因为顾清颜帮着北烈,她就能取代自己在父皇母后心中的地位?!

朝倾公主一直以为东延皇帝和皇后对她的宠爱很纯粹,就跟寻常百姓家那般。捧在手心里疼的,与政治无关,哪怕她出嫁和亲,也是她赌气,为了争一口气选择了出嫁,她告诉自己,如果她坚持不嫁。父皇和母后最终会怜惜她。舍不得她。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任是她怎么忍着,终还是流了下来。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马镫上嵌着她的金簪。

她还记得那根金簪怎么来的。

那一年,她十三岁。

她站在皇宫最高处,眺目远望,看着宫外的屋宇人群。她心生向往。

她央求父皇母后让她出宫去玩,可是他们都不许。

因为受宠。她素来骄纵任性,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撒娇,可以耍赖。甚至铤而走险闯祸,她总相信就算她将天捅破了,也有父皇母后帮她补起来。所以她活的很简单,也很恣意。

父皇母后越是不许她出去。她就越是想出去玩。

皇宫那么大,其实想混出去也不是件难事,尤其她可以随时靠近父皇母后,偷令牌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带着丫鬟出宫了,玩了大半天。

宫外和皇宫差别太大,尤其那些小玩意,她恨不得通通搬回皇宫才好。

她是带着大把银票出的宫,遇到喜欢的就买。

她初次出宫,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因此遭了贼惦记。

贼偷了她的钱袋,被她发现了,就在大街上,她和丫鬟追贼。

贼跑的很快,她和丫鬟追不上,却被皇叔发现了。

把她和丫鬟带回了宫。

父皇和母后勃然大怒,那一次,是她第一次挨板子。

十大板子,打的屁股都肿了。

她赌气好几天没有理父皇和母后。

这根金簪,是她伤愈那天,父皇来看她,送给她的。

是父皇亲手设计,命御造监打造的,整个后宫,除了她母后那里有一根,就只有这一只了。

这是无上的恩宠,她再大的怒气也消了。

收了金簪,抱着父皇的胳膊亲昵的喊父皇。

父皇见她消气了,才跟她讲道理,父皇说宫里公主不少,若是她太过任性,偷溜出宫,还在街上抓贼,公主形象全无,若是不罚,不足以震慑后宫。

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想出宫,是父皇母后不许在前,她控制不住。

为什么那些大家闺秀都能出府玩,她一个公主却不行?

整个天下都是父皇的,可她身为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却只能关在皇宫里。

皇宫再好,再富丽堂皇,看了十几年也看腻了吧。

她只是想偶尔能出宫走走,哪怕一两个月一次也行。

父皇答应了,每两个月,她能出宫一次。

那时候的父皇,对她多好,她再怎么胡搅蛮缠,父皇也会原谅她。

就连她绝食要嫁给上官昊,和父皇拗了几天,最后父皇都答应了。

可为什么,就这样一个宠她爱她的父皇,在她和顾清颜换了身躯后,再回宫时,就不见了。

以前是对她包容,后来是觉得她任性不懂事,到现在,已经不再关心她的生死了。

这一切,都是顾清颜害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失望。

父皇和母后喜欢顾清颜的懂事乖巧,可世上懂事乖巧的女儿何其多,父皇和母

后怎么不喜欢她们,独独喜欢顾清颜,甚至超过了她!

那三万铁骑,她从未写信回去借过!

是顾清颜一人所为,可父皇却把过错算在自己头上,她顾清颜在父皇心中一心为北烈,她却什么都不做。

她是什么都没做,可她至少没有坑过北烈,没有让北烈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

暗卫拿她做人质,去救她的仇人,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他们如愿!

朝倾公主一时想不开,抓了金簪,狠狠的扎在了马身上。

马当时就受了惊,扬起马蹄,要将她和暗卫掀下马。

暗卫紧紧的抓着缰绳,可是没用,他们还是被甩了下来。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磕着了额头,晕了过去。

在她睁开眼睛前,眼角流了半天的眼泪。

她虽然没有看,但是她能听,她知道自己身边坐着,帮她擦眼泪的是谁。

是安容。

她和安容相交不多,甚至最开始。还争吵过。可她从来没想过,她一生所遇到的所有人中,只有安容对她最真心。

安容越好。她就越觉得心中悲凉。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安容坐在床榻边,拿了帕子帮她擦着,她知道朝倾公主醒了。

只是朝倾公主不睁开眼睛。她也就随她了。

北烈的所作所为,别说朝倾公主了。就是她听了都替她委屈

这伤口太深,不是劝说就能愈合的,只能交给时间了。

只是安容怕她会想不开,让海棠把烈儿抱过来。就放在她身边。

哪怕为了烈儿,她相信朝倾公主也会坚强的活着。

走之前,安容说了一句话。“骨头才接好,胳膊不能乱动。有什么事,尽可吩咐丫鬟。”

说完,安容便转了身。

等她饶过屏风要出去时。

朝倾公主说话了,“帮我取个名字吧,我不再是朝倾公主,也不想叫顾清颜。”

从今以后,这两个名字她再也不想听到了。

安容理解她。

其实,她也不想叫她顾清颜,总觉得是在侮辱她。

北烈都不承认她,她说自己是北烈公主,那是自取其辱。

只是她现在这副身子是顾清颜的,这是没法更改的事实了,不认也得认。

只是取名字,还真叫安容为难了。

她静静的看着朝倾公主。

就好像见到清晨的阳光穿过云雾,有一种朦胧的美。

“叫云曦吧。”

安容出了军帐,晗月郡主走过来,问道,“她醒了?”

“醒了,”安容点头道。

晗月郡主对朝倾公主是同情的。

她希望朝倾公主能忘掉所有,不然将来大周灭了北烈,安容和萧湛他们可就是朝倾公主杀父仇人。

她心中对安容能没有芥蒂?

只怕再好的感情也没了吧?

晗月郡主是带着任务来的,她望着安容道,“当初朝倾公主为了救你,不惜偷取东延皇帝随身佩戴的钥匙,你不会为了偿还她旧日恩情,也这样吧?”

连轩真担心,安容会这样做,所以派晗月郡主来敲敲边鼓。

安容望着晗月郡主,道,“你放心吧,朝倾公主或许会求我让她见见元奕,但她不会求我放了元奕的。”

再说了,放了元奕又能怎么样?

他弑君夺位的事,天下皆知。

东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东延他回不去了。

他坑杀北烈三万铁骑,她还担心他被囚禁在铁笼里,北烈会派人来刺杀他。

天下之大,还真只有大周,只有那方寸囚笼才是他安身之处。

安容不会心软,意气用事,大家就放心了。

至于放朝倾公主去见元奕,还不是随她高兴。

对朝倾公主,萧湛要宽容的多,因为她帮过安容。

朝倾公主在军帐里养伤,安容给烈儿找了个奶娘,顺带照顾她。

大约七八天后,朝倾公主才忍不住向安容祈求,让她能见元奕一面。

安容很明确的告诉她,她想什么时候去见元奕都行,她还可以抱着烈儿一起去。

朝倾公主也不多见元奕,上午一回,下午一回。

大多都是吃饭的时候去,算是陪元奕用饭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朝倾公主的伤,养了三个月才养好。

除了她养伤之外,军中将士们也将伤养的七七八八了。

三个月时间过去,东延没能将朝倾公主或者上官昊的人头送来。

时间一到,萧湛就带兵攻打东延了。

彼时,东延已经将元奕从皇家玉蝶上除名,元奕不再是东延皇室中人,而是罪民。

一边是北烈,一边是大周,再加上空虚的国库,四起的民怨。

东延拼死抵抗了十个月,最

后萧湛带兵直取京都。

东延新帝双手奉上东延玉玺。跪求归顺大周。

当然了,东延原本的疆土,只有三分之二归大周,另外三分之一在北烈手里。

攻下东延后,萧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瑞亲王和靖北侯调来东延皇宫,处理东延政务。

减免赋税。安抚民心。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

原本,东延百姓就对我大周怀着敬畏之心。加上这一系列利国利民之举,很快俘获了东延民心,他们诚心归顺大周,以大周百姓自居。

东延灭亡。北烈还对我大周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