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死死地盯着面前李令省,似乎是在思考他这话的可行性,而李令省此时虽垂着头,可是背后早已经湿透。显然他这样的提议,可是担着性命之忧。
待过了许久之后,就听见皇帝老气沉沉地声音:“那他们镇守哪七处才最适合?”
李令省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泛开来,看来他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可是他给皇上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要是让那些皇子知晓了,只怕是杀了他的心都会有吧。
所以李令省这会心里是又庆幸着,有忧惧,可如今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停下来了。他垂目低声回道:“贫道还需要回去好生推演一番。”
“必须快,”皇帝幽幽地看着他,虽然说话的声音依旧有些有气无力,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戾气,让李令省不敢直视。
待李令省离开之后,太后便进来又,看着皇帝有些欣慰地说道:“皇上的气色果真是好了许多,看来这道士的术法倒是有些用,从前都是母后一意孤行。”
太后虽说了这样的话,可如今皇帝反倒是反过来安慰她说道:“母后何必这般自责,倒是朕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让母后担忧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太后见皇帝脸上有些疲倦之色,便让他好生歇息。
而李令省刚走出乾清宫不久,就巧遇正在过来的林贵妃。前头是领路的两个太监,而林雪柔则坐在撵驾之上,李令省站在道路边,垂目静候着林雪柔离开。可偏偏林雪柔叫停,抬脚的太监只得将撵驾停下,待稳稳放下之后。
林雪柔这才微启唇瓣,喊道:“李道长?”
李令省只得上前行礼,林雪柔看着这位身材高大,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的道长,轻轻一笑:“本宫听闻正是因为道长的仙术,这才让皇上清醒。本宫先前一直听闻道长术法了得,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得娘娘夸赞,贫道实乃三生有幸,”李令省客气说道,不过他说话虽客气却并不卑微,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清高。
林雪柔很是感兴趣地说道:“本宫近日也有些身子不适,不知何时能请道长到本宫的重华宫中做一场法事。”
“只要娘娘吩咐,贫道定当竭力,”李令省轻声说道。
林雪柔拦下他自然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可如今这里人多口杂,她自然不好问出口,只得让李令省离开。等林雪柔的撵驾离开时,李令省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跟着领路的小太监一起离开。
林雪柔到乾清宫的时候,太后已经离开,太医正在给皇上问诊,检查皇上昨日昏倒的详细原因。
富海出来就看见林雪柔站在宫门口,他立即弓着身过来,咧嘴便笑道:“娘娘这会来的真是不巧,太医正给皇上问诊呢,只怕皇上一时不得空见娘娘。”
林雪柔自从入宫以来,在乾清宫还没吃过闭门羹呢。她眼尾一抬,有些鄙夷地看着富海斥责道:“你可有进去通传过?皇上知道是本宫来了吗?”
最后她轻描淡写地追加了一句:“若是皇上知道是本宫来的话,定不会拒绝的。”
富海微微垂着头,不留痕迹地蔑视地笑了一声,这才回道:“便是皇上让奴才回了娘娘的。”
林雪柔面色一僵,竟是说不出话一般。
恪王府花园之中,因正值盛夏,繁花盛开,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就连谢清溪都没见过这样多珍稀的花朵。此时谢清湛就站在她面前,正用手拉扯着线,而天空之中原本斗大的美人风筝这会却是变成的小小的,只美人腰间的两根飘带在空中迎风飘扬。
谢清溪抬头仰望着天空,而谢清湛一边拉着手中的线,一边往后退,可是此时偏偏有几团雪白就冲着他脚底下而去,吓得谢清溪险些要窒息,只惊慌地叫了一声:“六哥哥,不要动。”
谢清湛真的不敢再乱动了,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牵引着手中的丝线。
谢清溪站在他身后,站着英俊的少年拉扯着长长的丝线,牵扯着天空已变得黑线般的风筝,而他脚边则是围着好几个通体雪白粉嫩的小狐狸。周围的风轻轻吹拂在他们身上,谢清溪的衣襟被吹起,连带着腰间的禁步的流苏都随风而动。
谢清湛垂目就看见那几只小狐狸,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脚下,若不是清溪及时提醒,只怕他就要踩伤了它们了。谢清湛手中还不忘拉着阴线,只得冲着谢清溪喊道:“能看过你们家的这几只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