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听到我的话,一时不明白我怎么那么关心卫氏的想法了,十分诧异不解,待明白了我的担心,他的眼中闪过沉重的哀恸,继而变得平静无波,最后透出暖意,嘴边含着笑,用力抱住了我,“傻玉儿,不用为我担心,我要保护你和孩子一辈子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帘子外一声轻到几乎没有的响动,霍去病大概因为心思全在我身上,或者他相信陈叔,相信这是他的家,警惕性没有战场上那么高,居然没有听到。
好一会后,轻舞方托着茶盘从帘外进来,脸上带着羞红,不敢看相拥而坐的我们,深埋着头恭敬地把茶摆在案上后,立即躬身退出。
霍去病压根没有看她,我却笑瞟了几眼她的脚,好一个轻舞,原来不仅仅是舞姿轻盈。这府里各处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我的双手环抱住去病的脖子,吻在他唇上。自他回来,我们虽然相伴多月,但因为我的身体,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此时被我主动撩拨,一下情难自禁,一面热烈地回吻着我,一面立即抱起我向室内行去。
刚到榻上,两人的身体立即缠绕在一起,我本来存了做戏给别人看的心,只想到了室内两人可以贴身细谈,可此时他也点燃了我,我也是气喘吁吁,意乱神迷。
他忽地放慢了动作,一手半撑着自己的身子,细细打量了会我,在我额头吻了一下,一面顺着脸颊吻下去,一面喃喃自语:“我一直在想你……”
我心中一丝清明,双手缠上他的身子,两人又贴在了一起。他大概原本不想只顾自己痛快,想放慢速度,多给我一些愉悦,可被我这么一弄,此时再难忍耐,叫了一声“玉儿”,就要分开我的腿……
“去病,嬗儿不是我们的儿子。”我嘴贴在他耳边,蚊蝇般的声音。
他全身骤僵,眼睛瞪着我,我眼眶中一下全是泪水,忙抱着他,“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让儿子入宫,所以求九爷寻了一个体质很弱的孤儿和我们的儿子调了包。我没有想骗你的,可我顾虑到你经常入宫,当时所有人都盯着你看,怕会被看出端倪,其实我几次都想说的,可总是因为……”
我看着他渐渐铁青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所有解释的话都吞进了肚子,这件事情总是我错,何必再狡辩?
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我用力睁着双眼不肯让它们落下。去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在想他会不会一生气,立即转身离去,手怯生生地松开了他的身子,却又不甘心地紧紧拽着他已褪到腰间的衣袍。
他盯了我好一会,一字字道:“我是很生气,可不是气你骗我。不管你怎么骗我,我都相信你肯定是为了我们好。一时的权宜之计,我如何会不懂和不理解?可我气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说,你的早产是不是有意为之?如果不预先准备充足和借助早产这个突生的变故,怎么可能避开宫里人的耳目?”
我本来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谴责,可没想到他的生气并不是为了我的欺骗,他对我是全无保留的相信。原本绝不打算坠落的眼泪全涌了出来,我猛地紧紧搂着他,哭着说:“以后再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
他用拳猛捶了一下榻,怒气虽大,声音却很低:“这个孟九,他对你怎么言听计从?居然允许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孩子在孟九那里?他可健康?”
我呜咽道:“嗯,已经送出长安,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早产了两个月,但不同于宫里体弱多病的嬗儿,身体很好也很精神。”
他匆匆替我抹泪,“别哭了,我虽然气你,可更是自责,我在你阿爹墓前许诺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可自你跟我回到长安,却一直委屈着你。这事因我而起,当时我却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人去面对一切。”
他一面说着,我的眼泪只是越来越多,“好玉儿,别哭了,我不生气了,可玉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再用性命去冒险,若真有什么事情,你让我……”他的声音蓦地顿在嗓子里,眼中全是心酸,好一会后,才缓缓说道,“你不仅仅是我心爱的玉儿,也许你也是世间我唯一的亲人,唯一不管发生什么都信赖我,站在我这边的玉儿,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