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命(3)

大漠谣 桐华 839 字 1个月前

狼兄领着我们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前,他回头轻叫一声,跳入瀑布中消失不见。

我牵着霍去病也跃进瀑布,没有想到一道水帘之后竟然别有洞天。虽然洞窟有些潮湿,可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一般人绝难想到瀑布后还有个如此隐秘的洞,水又隔断了气味,即使有猎狗也不怕。

我拣了块高处的地方,让霍去病坐下,仔细看了会儿他的胳膊,转身想走,“这附近应该有止血的药草,我去寻一下。”

他立即拉住我,“这点伤势我还撑得住,伊稚斜对我志在必得,虽然有狼替你吓唬和阻挡他们,可畜生毕竟斗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们现在还没有甩脱他们……”

我捂住了他的嘴,“正因为我们还没有甩掉他们,所以才更要替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难道你想让我背着你逃命?做将军的人难道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他盯着我一句话不说,我笑道,“我带狼兄一块去,不会有事的。”

他把弓箭递给我,“你会射箭吗?”我本想拒绝,可为了让他放心一些,伸手接过,“会用。”

清风明月,溪水潺潺,虫鸣阵阵。一个美丽祥和的夏日夜晚,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狼兄迅捷地在山石草木间游走,我跟在他身后也是蹦来跳去,随手摘着能吃的果子,最后还是狼兄的目力比我好,先发现了长在崖壁间的疗伤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草究竟叫什么名字,因为狼儿受了伤总会寻它来替自己治伤,所以我就随口给它起名字叫疗伤草。

一边咬着果子,一边急匆匆地往回跑,人还未到瀑布前,狼兄一声低鸣,挡在我身前,几条大黑狗和狼兄对峙着。

伊稚斜和目达朵一前一后从树丛中缓缓走出。我们隔着黑狗和狼兄凝视着彼此,我的眼睛刻意地先望望后面,再望望四周,似乎是想确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其实只是确定他们有没有留意到瀑布。

伊稚斜望着我一声不吭,目达朵问道:“霍去病呢?”

我把手中吃完的果子丢进树丛,“为了扰乱你们的注意,我们分开走了。”

目达朵看向伊稚斜,伊稚斜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目达朵的脸色渐渐苍白,伊稚斜声音轻软,似乎怕声音一大就会吓跑了我一般,“你是玉谨吗?”

隔着多年的时间,他似乎变化不大,依旧是匈奴中最英俊的男子,可我已经不是那个满心满眼盯着他看的女孩。我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不是。”

目达朵似乎松了口气,伊稚斜想上前,狼兄警告的一声嘶鸣,山谷中响起其他狼鸣声,那几条狗虽然很惧怕,却顽强地吠叫着。

我恼恨下,气得踢了狼兄一脚,也叫了一声,山谷中的狼叫又迅速平息。原本隔着瀑布的声音,霍去病不见得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可大笨狼这么一叫,霍去病肯定已经听见了。

伊稚斜一小步一小步轻轻地向我走来,我的话是对着霍去病说的,却冲着伊稚斜大叫,“不许过来,你要过来,我就立即……立即……”我随手抽了支箭对着自己心口,“不要活了。”伊稚斜忙退了几步,微带着喜悦说:“你是玉谨。”

我看了眼目达朵,问道:“伊稚斜,我是不是玉谨,很重要吗?我是玉谨,你又能如何?”

他有些茫然,喃喃道:“你还活着,你居然真的活着。”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在再次确认我是真的活着,“你可恨我?”

我笑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玉谨,玉谨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和你没有关系,你想抓的是霍去病,如果你还是那个曾经豪气万千的左谷蠡王就请不要为难我一个女子,放我走!”

伊稚斜说的是匈奴话,我却一直只用汉语回答他的话,让霍去病能明白,我正在设法脱身,不要轻举妄动。

伊稚斜微仰头,凝视着天空的半弯月,目达朵痴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却咬着唇,硬是不让泪水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