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

旧人 折火一夏 3107 字 13天前

瞅着他:“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他笑起来,无视我的请求继续说下去:“其实林子昭人不差,他的脾气是我们几个里最好的,除了有点儿话多外,口碑也是最好的。对女士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绅士风度那种。虽然说你俩结婚的原因不单纯,但好歹要比我好得多。既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存在背叛拐骗,结婚只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一个仪式,你们既然逃脱不了,为什么不试着好好相处看看呢?”

他说了一大通,但我基本没听进去,只抓住了那句“好歹要比我好得多”的非重点。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你结婚了?”

“半年前的事,不过还没人知道。”他竟然十分痛快地点头,“没想到是么?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你手机里的那个么?”

他继续点头:“黎念。”想了想又笑了一声,补充,“黎家前董事长黎正醇的女儿,你没猜错,就是我们前些天收购的那个。”

这次我连嘴巴都张起来了:“可你还……那她……你们……”

“所以我俩现在的情况糟透了。”他帮我把话补充完整,说得十分平淡,“所以说,你难道不觉得你跟林子昭的遭遇简直比我俩好太多了?我跟黎念才有资格摔瓶子分居吵架,你俩还是省省吧。”

我忍不住问他:“是因为她不理解你收购黎家产业么?黎家已经没什么好结局了,除了被收购就是被拆分,就算没有瑞尔,照样会有别人接手。如果在你眼皮底下看着,它的结果可能还要好点儿。你和她解释这些了吗?”

“你条理还挺清楚。”安铭臣笑笑,慢条斯理地说下去,“不过我跟她之间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他敛着眉眼一副旧事莫提的模样,我只好把所有问题都硬生生压下去。可过了一分钟,还是再次忍不住问他:“你跟黎念是从相亲开始认识的么?”

“秦记者想八卦?”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瞧着我,“如果这么说也可以。”

我决定不再绕圈子:“可你俩交往时间有些短了吧?而且我总潜意识里觉得你不像是个能一见钟情的人。”

安铭臣不置可否,食指按在下巴上,只是在淡淡地笑。过了一分钟,像是想到了某些事,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最后竟自己笑出了声。

“黎念能给我惊喜。相貌是我喜欢的,有点儿倔还有点儿独立的性子也是我喜欢的,两样组合在一起就更加能让我中毒。我难得遇到这么满意的女孩儿,为什么要在意时间长短?”

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我难得能看到安铭臣这样的一面,温柔不由自主便染上眼角眉梢,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么珍贵的场景我当然要仔细看,并且在看完后分毫不差地记住。

半晌后,我终于从他的一声清咳中回神,定定神,问他:“那你们以后要怎么办呢?”

“如果你俩以后还是现在这副德行,我可以肯定我俩过得比你们好。”安铭臣收敛了笑容,有点儿一本正经的意思,“说了这么多,你都还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我把我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们总要尽点儿力,就算不能家庭美满好歹也要达到和睦相处的程度吧,这样也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白牺牲。”

如今回想起来,春节前的那段时间似乎所有人都不怎么太平。安铭臣和黎念从冷战到分居;李唯正出了国,留下安玟一个人独自神伤;而我和林子昭的关系并没有随着安铭臣的话有多大缓和,反而因为心心大吵了一架,接着关系彻底冷到了冰点。

分离是那个冬天的关键词。

现在想想,我和林子昭颇具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毫无形象大吵大嚷,竟然被我忘记了具体的导火索。只记得林子昭对我对心心的态度十分不满,他指责我对心心严格管理又疏于心理教育,我则反对他太过纵容甚至称得上宠溺的培养模式。那天两人的情绪恰好都不算稳定,于是三两句之后便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但他大概从小接受的绅士教育太过深刻,又或者怕吵醒正在睡觉的心心,只是和我辩驳了三两句便无心恋战,在看到我的情绪比他还要激动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回应,转弯进了书房再不出来。

两个人都太冷静,竟连个架都吵不起来。我站在原地,怒气无处可发,深吸气了之后又深吸气,死死盯着紧闭的书房门,恨不得拿根霍格沃兹学校的魔法棒把它一下子轰出一个大洞。

我索性比之前更加试着学会忘记,试着没心没肺的生活。

接下来的生活平淡如水,匆匆流过一年多。这期间我和林子昭,黎念和安铭臣的情况均不好不坏,维持在一个摇摇欲坠的点上,死水一般静寂。人人都疲惫,懒得再改变。

再后来,我以两年未请年假为由再次向安铭臣提出休假,这次他终于准许。

但我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和我一起消磨时光。林子昭倒是似乎一直很清闲,每天上班都迟到早退,饭局许多都推掉,只为了回家陪心心。可他和我无

关。

我向家里的阿姨打了招呼,然后在假期第一天在自家旗下的酒店狠狠地睡了一整天。最后睡得脑袋脖子一块儿疼。

假期的一周里天气都不怎么配合,一直都是阴霾多雾。这种天气最适合挑起人心底最阴暗和最脆弱的一面,我如今卸下工作重担,所累的就只是下班后的私生活。那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坐在酒店的床上,那些刻意被封存的往事和伤疤突然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至,曾经的婚姻,与林子昭共度的夜晚,以及分娩那段期间的不便,让我心情陡然低落。

可越压抑,我就越想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