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艘远洋船靠近他们的时候,别说那两个缅甸人了,就是佣兵团的成员们都快哭了。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得憋屈。他们宁愿跟敌人拼搏至最后一滴血,也不愿意在海上活活饿死、病死。
从踏板上首先走下来的就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硕白种人,带着副墨镜,有一头浓密的棕发,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肌肉纠结成块,简直是典型的好莱坞大片里伴着硝烟和战火走出来的硬汉。
佩尔在看他的瞬间,脸上那种惯常的慵懒和野性竟变成了少女般的羞涩和惊喜,她兴奋地跑过去抱住那个人,“虎鲨,你终于来了。”
来的人正是虎鲨,“游隼”佣兵团的副团长,是当年的“游隼”幸存下来的几个元老之一,也是艾尔和单鸣的养父林强最亲密的兄弟。
当年艾尔和单鸣的养父死后,身为副团长的虎鲨本来是唯一有声望接任团长的人,但他却坚决不肯,而是把当年只是毛头小子的艾尔扶持了上来,如果没有虎鲨,就没有现在依然极具规模和组织的“游隼”。
虎鲨摸了摸她松软的长发,大喊了一声,“艾尔呢?单呢?”
俩人规规矩矩地从飞机里走了出来,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充满无奈,他们都知道得挨骂。
虎鲨摘下墨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昂首阔步地走进那架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的飞机,所有团员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唐汀之缩在一个角落,琥珀色的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虎鲨,揣摩这个人打算拿他怎么办,而他该怎么利用接下来的时间。
乔伯嬉笑着说,“虎鲨,我们都饿了。”
虎鲨墨镜下的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他,冷声道:“接着饿着。”他在机舱里找了一圈儿,最后终于停在一个椅子前。
沈长泽正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被一个在他眼里巨人一样体型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孩子心理压力倍增,他扁了扁嘴,悄悄地朝单鸣的方向伸出手,用极小的声音颤抖着叫着:“爸爸……”
虎鲨一把把他拎了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
虎鲨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好劈在眉心正中,向旁边蜘蛛网一般扩散,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孩子被虎鲨骇人的气势镇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虎鲨问道:“几岁了?”
孩子颤巍巍地伸出小手的五根手指。
虎鲨歪着脖子皱眉看了他半晌,然后把他像皮球一样隔空扔给了乔伯,“收拾东西,上船!”
艾尔捧着杯香浓的现磨咖啡,神情放松不少,虎鲨双臂交叠在胸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单鸣则在拿吹风机吹他进水了的枪管。
窄小的屋子里做了三个高大的男人,但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虎鲨先开口,“这次损失了多少?”
艾尔斟酌了一下措词,“虽然有一部分余款没有付清,但是我们从他那里搜来了大量的武器和珠宝,好多武器都是改装过的极品,拿到黑市上能卖不少钱……”艾尔虽然肉疼,却也不敢和虎鲨说实话。
虎鲨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好,不说这个,那个孩子的事情,我要听一个解释。”
艾尔刚要开口。
虎鲨抢先道:“我不知道你和其他人是怎么说的,但是,别拿同样的糊弄我,我会揍你。”
艾尔和单鸣对视一眼,艾尔踹了单鸣一脚,“你惹得祸,自己说。”
单鸣撇了撇嘴,“现在怎么就不是仁慈博爱的哥哥了呢?”
艾尔瞪了他一眼,继续喝咖啡。
单鸣抹了把脸,决定说实话。
虎鲨是把他们带大的人之一,好多东西都是虎鲨教给他们,虎鲨是真正的自己人,瞒着他既不聪明,也没必要。
于是单鸣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虎鲨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情不简单……不能把孩子给他们。”
艾尔道:“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弱鸡怎么办?”
“开到下一个有人的岛,把他扔下。”
单鸣皱眉道:“就这样?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哥伦比亚,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实话,他知道好多……”
虎鲨狠狠拍了下桌子,怒喝道:“你还嫌惹得祸不够吗!我早就不同意你们来这趟任务,不要去招惹中国这样神秘的国家,你忘了你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单鸣闭上了嘴,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但心里依然不服气。
他实在太想知道,政府为什么非要得到沈长泽不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娇娇滴滴的小孩儿,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如虎鲨之言,接下来的几天唐汀之被单独隔离,几天之后经过一个岛屿,把他扔下之后船就开走了,这期间单鸣甚至没有机会多和唐汀之说一句话。
但他忘不了唐汀之下船之前看沈长泽的眼神,那种探究的、有着无限渴求的眼神。
三年后
“距离。”
“三百五十
米。”
“风向。”
“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