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部分

问题,那柔雅郡主便是再胡闹,也没大晚上就带着个丫鬟要回京凑热闹的道理,安南伯世子好巧不巧就住在吴王的庄子上,而柔雅郡主和安南伯世子偏巧都和自己有过节,吴王又是完颜宗泽的人。

这么一想,锦瑟倒摇头笑了,那柔雅郡主虽骄纵,可也不是傻子,这事儿若非有人里应外合是万能办成的,看来完颜宗泽多半已经和闫峻搭上了。若不然,怎前几日才生出白姑娘一事来,如今柔雅郡主便出了此事。

显然,这不仅仅是完颜宗泽在替她报仇,也是人家闫峻在回敬江淮王妃呢。闫峻这人倒也是个有能耐的,也是个明白人,有他在,廖书敏嫁过去便吃不了亏,这般想着锦瑟便也放心了,拉了廖书敏的手道:“二姐姐,我真羡慕你,马上便能当新娘子嫁给心上人了。”

廖书敏不知锦瑟怎何故所起此话来,却因她的话面色一红,又想着前日上元节和闫峻一起逛灯市的情景更是芳心失跳,瞪了锦瑟两眼,道:“微微这么说倒似多恨嫁一般,那个武英王当真就有那么好吗?”

好不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生活却是她自己的,万般滋味只要她觉得都值得,想着那人时心里便只剩蜜意,那在她眼中,他便就是最好啊。

锦瑟抿唇一笑,却并未答话,廖书敏见她不过提了下完颜宗泽,锦瑟的面庞就似被一曾柔光镀过般一下子柔和了,也娇媚了,又想着那日在柳园中,锦瑟分明处处都在帮着完颜宗泽,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握紧了锦瑟的手,道:“微微,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冲他这回舍命救了你,我便认他是我的妹夫。”

大半个月后,廖老太爷的书房中,影七扶着完颜宗泽坐下便躬身退了出去,廖正琦端坐在大书案之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完颜宗泽,见他自进屋后便神情恭敬,态度谦逊,却毫无一丝悔怯之态,目光也清亮端正,对他的注视未曾有半点躲闪,这才面色稍霁,并不转弯,直入主题,沉声道:“我廖家的姑娘不会于人为妾!”

完颜宗泽闻言亦掷地有声,道:“我心悦微微,又怎会叫她屈居人下?您多虑了,若您老能将微微许配于我,我现在便可立下誓言,今生得此贤妻足矣,一定珍爱她一生一世。”

廖正琦却冷笑一声,道:“什么誓言都是虚的,将微微许配于你?北燕年轻男女虽可自由发展恋情,可婚事却还是要经家人认可,行三媒六礼的吧?武英王这是要叫我怎么将孙女许配于你啊?!敢问你父母何在,所请媒人为谁,聘书又安在?”

廖正琦逼问,完颜宗泽却未见惊慌,突然便转了话题,只道:“您是大锦的户部尚书,掌管大锦天下之土地,百姓,钱谷之政,贡赋之差。大锦三年前,也就是明孝帝登基初,大锦人口三千万,良田三亿亩,一年户部能实收赋税四百万两白银,当时户部年度之已高达七百万两白银,早已是入不敷出。而去年大锦人口已锐减为两千七百万,良田更是仅仅两年便减十之有二,户部赋收竟只有三百二十万两,可度之却比三年前翻了一番。今年,户部新记载在案,人口又减,仅至两千五百万,良田再度比前一年减了十至二三,户部赋收少的竟不足三百万两,而今年户部新预算的度支却已高达一千万两白银。人口成百万的消失,为何?难道仅是天灾造成?良田不断减少何故?您老当清楚,那不是天灾造成的,而是有人趁着天灾,趁火打劫,中饱私囊,不断抢占兼并土地之故。遭受天灾的百姓,国家原便无力安置招抚,本该分该流民的良田却又尽数归了豪强私有,百姓在这样的天灾中岂能不锐减?人口越来越少,荒芜的土地便也越来越多,官员贪污成风,赋税又怎能不连年减少?而度支成倍翻增,不是为别的,只因流寇乱匪一年多过一年,只户部每年要拨给兵部剿匪平乱的白银今年便比三年前多出了足足七百万两。国库早已空虚,您老这个户部尚书殚尽竭虑,每日只怕连千两银子也要盘算在心,去年您老曾上书,欲奏请明孝帝削减百官俸禄和对有功人大赏赐,引得几乎满朝文武共同上书弹劾,险些闹得罢官。兵部,工部,礼部连年只管张口向您要银子,剿匪不利,便道是军备不齐,堤坝塌了,也推说是户部拨去的修堤银子晚了,凡是差事办砸了都往您身上推,晚辈敢问,您老觉着这样的大锦还能支撑多久?或者说,您这样拆东墙补西墙您觉着还能支撑几年?这些且先不提,我只说前些日,南岭一带三川皆震,户部措手不及,到现在都还挪不出赈灾银来,这几日京城附近的流民越来越多,已有阴阳失序,亡国之兆的童谣私下传开,您老难道真觉那童谣是无稽之谈吗?”

方才完颜宗泽所说皆是朝廷辛秘,完颜宗泽说的一字不差,已令廖正琦有了怒容,如今他再提民谣之事,廖正琦便更是怒容难抑了,地陷方不过几日,亡国的童谣便传的极广,这分明是有人在其中做鬼,廖正琦正欲怒喝,完颜宗泽却又抢先一步道:“您老先莫急,且听晚辈再说说我大燕这些年的户部收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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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自完颜宗泽进了书房便一直侯在院子中焦虑地等待着,待他出来,锦瑟忙迎上,盈盈的目光盯着他,紧张地连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一团

。完颜宗泽迎上她因焦虑而明亮的眸子,叹了声摇了下头,眼见锦瑟就要哭出来,方道:“我没用,没能让外祖父同意将你许配给我,却只应我在你十八岁前都不于你说亲……”

锦瑟闻言一愣,方才知道是被完颜宗泽给戏弄了,又喜又恨地抡起拳头便去打他,怒声道:“你又欺负我,害我险些以为是真的,呜呜……”

她这一言,便又后怕起来,只想着若外祖父真不同意他们的事,她却是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