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全看着水杯中倒映的自己,他的眼睛都€€是灰白的。
也许失去一切是假的?
然后现在?
现在什么?郑守全不知道。
他就€€觉得他想待在这里,永远待在这里。
明天还能看到€€郑小莲,后天也是。昨天……昨天他看到€€郑小莲了吗?
“妈妈还在和那群小姐妹玩牌?”郑小莲掏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
郑小莲的妈妈?
郑守全歪了歪头:“她€€会回€€来€€?”
“她€€不回€€来€€她€€去哪儿?”郑小莲笑问,“总不能去睡大街吧,你是不是和我妈吵架了?”
“没有。”郑守全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他重复,“她€€会回€€来€€。”这次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只要€€那扇门重新被推开,她€€就€€会回€€来€€。
沙发缝隙有淡淡的金光浮现,这些金光贴附在了郑守全的皮肤上,但郑守全看不到€€,或者说懒得去注意。
这些金光顺着郑守全的身躯往上爬,一寸一寸地侵蚀欲望。
郑守全的身体变得透明,就€€在他即将消逝时€€,郑守全垂眸看了一眼。
他发现自己端着水杯的手几乎要€€看不清了。
恰在此时€€,门锁再次响起,郑守全猛地抬头。
门开了,那个与他相伴百余年的熟悉面孔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呦,都€€在这儿等着呢。”那人笑得灿烂,声音中气十足。
还是老样€€子啊。
一切都€€是老样€€子。
金光彻底包裹了郑守全,将他吞噬。
在此之前,郑守全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这个幻想的世€€界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并且坚信他们之间还有未来€€。一个漫长的,由他们家庭去编写的未来€€。
他在这样€€的期望中被袁安卿“杀死”了。
袁安卿和浊一直都€€站在角落,只是“郑小莲”不会引导郑守全往这边看。
“好过分诶”浊还在小声念叨。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虚假的,这比让他认清所谓的现实要€€好得多。”袁安卿依旧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现实太糟糕了,要€€怎么样€€才算认清?那些出家的人花了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超出三€€界外,郑守全一个饭都€€吃不饱的人又怎么做到€€?
“你杀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吗?”浊伸手捏住袁安卿没什么肉的脸颊,轻轻扯了下,“我还等着你难受想吐,然后往我怀里扑,寻求安慰诶。”
“这不是杀人,郑守全早就€€死了。”袁安卿不认为郑守全还能算人,郑守全已经没有逻辑思维了,他连给€€自己编织个梦境都€€做不到€€。
他是个被强行续命延长时€€间的“影子”,只剩下“痛苦”这一种燃料。
“我们还要€€处理掉其他的欲望。”袁安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片欲望世€€界崩塌,“不然这些欲望四散也可能造成劣等分化。”
他拽着浊前往另一团欲望。
随后袁安卿就€€看到€€痛哭流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