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轴运转得极快,转眼的功夫,就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w w w c o )魏缭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淮河流域曾下过这么大的一场雪。漫天的雪花,仿若柳絮一般,飘满了整片天空。
天地之间,水天一线,满目萧瑟。比鹅毛更为硕大的雪花,飘落在魏缭的手上,片刻的功夫,就融化成了一大滩的水。这片天地,似乎也开始有了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异变。
魏缭视力可及的地方,已经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天地间浑然一色,空气中弥漫着彻骨的冷冽寒意。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乡度过如此寒冷的一个冬季。
曾几何时,他北上求学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冬季。但那是地处北方极寒的西伯利亚平原地带啊,可不是地处北温带的淮河平原可比的。
而且,这已经是入冬以后的第三场大雪了。前两次落下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整片大地,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这让魏缭的探查之旅,越发地艰难了起来。
魏缭裹了裹厚厚的冬衣,口鼻处不住地呼着白气,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白色雾气。大片大片的白雾,在这茫茫的雪地里,有时候甚至会遮挡住他的视线。刺骨的寒风,一刻也不停的在这片天地之间,尽情地肆虐着。
魏缭不得不倾着身子,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着。“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断响起。在他的身后有一道长长的脚印,印嵌在茫茫的雪地中。但很快,他留下的这些痕迹就被降下的大雪彻底覆盖住了。
近大半年的时间里,魏缭几乎找遍了整个淮南市的地界,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而随着冬季的来临,他们面临的实际问题也越发地严峻了起来:他们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为了节约粮食,为了能让沈晓曼多吃一点东西,魏缭和沈城都极为默契地尽可能少吃一些。大人可以饿着,但绝不能饿到了孩子。这是魏缭和沈城一致认定的事情。
聪敏、机灵的沈晓曼,又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这个善良的孩子,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劝得动这两个极其固执的大人的。她明着不能省,就暗地里偷偷地省。
魏缭不止一次地偷看到,沈晓曼半夜偷偷爬起来,把第二天分配的食物,偷偷地进行了调换。把本应该分给她的那些,偷偷地减少了。她偷偷地把减下来的这部分,悄悄地分作了两部分,塞到了魏缭和沈城的食盒里。
有时候,魏缭也会看到她,拿着食盒,走到屋里的一角,独自进食。而每次,魏缭要帮她清洗食盒,都会被她拒绝。而隔了不久,魏缭就会发现,自己的食盒里,会突然多了一些东西。而打开沈城的食盒查看,也是如此。
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但他不忍心去戳破这一切。有时候,他会在沈晓曼的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样子。那个天真、善良,眷恋着父母的自己,在沈晓曼的身上,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而同样的事情,他也会在沈城身上看到。那份悄然地父爱,让魏缭无时无刻地思念自己生死未卜的父母。他越发地渴望要找到幸存的人们了。或许,他能从那些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些父母的消息。
他没日没夜地出外寻找着。走遍了每一处可以探查的地方。但都是一无所获。
而更为严重的是,他沿途所能发现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了。即便偶尔找到的一些,也都已经彻底霉变了。望着沈家父女越发瘦弱的身体,瞧到每次自己疲惫而归时他们眼中的愧疚,魏缭的心里越来越急躁。他没日没夜的外出,寻找一切可食用的食物,探查一切可探查的地区。
所幸的是,他陆陆续续地发现了一些可食用的植物,总算暂时缓解了一点燃眉之急。
但有时,他也会犯下一些低级的错误,导致了本因可以到手的食物,不翼而飞。他还记得,就在不久前的那个秋天,他在树林里发现了许多正要成熟的作物。
当时,他真是喜出望外啊。已经整整两天没有找到过食物的他,兴奋地大喊大叫,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那个夜晚,他睡得很香,很甜。那是他印象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充足睡眠。
然而,没有农耕经验的他,一时大意,没有及时照料好它们。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把那些作物全都冻死了。
足足一个多月的粮食啊,那可是足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上一个多月的粮食啊,就这么没了。他痛心疾首,嚎啕大哭。他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呆愣愣地望着眼前死去多时的作物。他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该死的大雪,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呢?这该死的老天,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安安生生地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