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护着他,道,“夏秋两季,是他们一年四季最宽裕的年份。”
“懂了,北撤军时也要接近秋天了。”时书正好奇地东跑西跑,东摸摸西摸摸,“我们今天出门考察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时书走过定牧的村落,看见家门前晾晒着肉干,瓦罐里装有腌菜,晒干的香菇,门上挂着牛头羊皮,此时,屋子里传出炊烟,似乎在煮着食物,淡淡素素的香味。
时书:“他们在煮什么?”
谢无炽:“小米,白粥。以前人只吃肉和奶,直到汉人的习惯传过去,他们也吃起粥菜来。”
谢无炽指着那些坛子:“他们做的腌菜和腌肉,盐和香料也是从汉人处贩卖的。”
“原来是这样。”
谢无炽道:“以及衣服的形制,家里的木凳等用具,长达百年的交往,许多生活习惯都在趋近于相同。”
时书看他:“看来景人和人的百姓,在无形中已经互相学习了很多。”
“没错,区的百姓们对大景有认同感,如果并为一个国家,不至于激烈的反抗。”
时书在草原上走了许久,却见这些区的百姓们,脸色并不算很好看,有的还有忧愁之色。
时书问:“他们是在等儿子和父亲们回家?”
“回不了了。”谢无炽道,“对景人还是人来说,融合都是一个好的选择。”
谢无炽正在判断当前的形式,以及未来对人百姓采取何种态度。时书和他一起走了很久,走到一片极其开阔渺远的山脉处,远见青草流泻而下,牛羊们隐匿在草地中,牧人们高声放歌,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坪,满脸清新自然的绿黄色,那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一缕的云,往下笼罩着低矮的青草和群山。
清澈碧蓝,宛如宝石的湖泊躺在草原和山峦之中,湖泊有层级之分,边缘稍蓝,中心深绿,水波轻轻推动着岸边的芦苇。
时书看到湖泊,惊呼:“卧槽!卧槽!”穿过密密麻麻的草丛往前狂奔,跑到走湖畔旁掬起水来,清澈见底,“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湖!我都不忍心摸它!”
谢无炽缓步而来,到湖边坐下,道:“我们到了人的圣地。”
“圣地?”
“在族的史诗中,这片湖叫‘巫格湖’,相爱的男女饮下这湖中的水,便能生生世世不分开。而这里时常有狼出没。男子取得女人的欢心时,为了检验他是否是勇武的男儿,要来取这湖泊中的水,送给最心爱的女人饮下。”
“真的吗?”时书拿起水壶装上水,自然而然地递给谢无炽,“你喝。”
谢无炽端正矜贵,眉眼掠下。时书递给他水后便躺了下来,在草丛里小羊一样打滚儿:“好舒服,好舒服……这草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我喜欢!”
谢无炽垂了眼,自己将水喝了,盖上塞子。
不远处,辛滨等人护卫在山峦上。时书伸出手来,拽谢无炽的衣带:“你也躺。”
谢无炽:“不躺。”
“怎么啦。”
“阳光好,你自己晒会儿。”
时书忽然明白了:“刚才让你喝水是不是应该多说两句。”
谢无炽:“你很容易遗忘我和你的关系?”
时书忍不住笑了,抱他的腰:“谢哥哥,谢哥哥,对不起,一时半会总忘,看见男的根本没办法多想。”
谢无炽不说话,拨开他头发上的青草,时书让太阳晒得眼花:“没想到我们竟然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从东都到几千公里外的这儿来了。这是世界的尽头吗?”
“不是,翻越这座山,还有更北方。”
时书说话懒洋洋,心里温暖:“我很高兴,我们一起来看了这些美景”
谢无炽眉梢抬了下,俯下身,影子霎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