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你让陶良瑞好好守城,收到圣旨,我也会派人助他。”

林盐的汇报大致如此,便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房间里点起了灯烛。暗淡的灯光照在谢无炽的睫下。

时书到桌子旁倒了杯白水喝:“你放弃那个想法了。”

谢无炽道:“人的观念很难改变,许多人按照思维的惯性活下去,对别人缺乏同理心,甚至我也一样。昨晚看到你从河岸跑回来,我更察觉到这一点,也许调整方向,统一整个北和大景,这条路更有价值。”

时书:“昨晚吓到你了?”

谢无炽静了静,道:“时书,你知道吗?你的选择经常有让你死去的风险。”

时书:“当时情况太紧急,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也许我能想到更多的办法,但当时我只能想到那样的。”

谢无炽垂下眼,并没有说话。

时书意识到气氛的沉闷,挠了挠鼻尖说:“我最近在村子里闲逛,看到一个绝佳观景位,不仅风景很好,而且还有萤火虫。去不去?”

时书说这句话,就跟一年前他俩经常到处游玩一样,随口建议。说完也有种今非昔比之感。好在,谢无炽站起了身。

时书连忙往外跑,整个村子被墙壁围绕,不远处有个山神庙,庙旁边有座废弃的望塔,时书往那个塔里走,夜色清淡,那一带的居民很少,那栋楼木板腐朽,屋顶垮塌,也颇为阴森恐怖。

时书腿还有些疼,上楼时没力气,扶手很脏,没想到眼前伸出了手。他抓住谢无炽,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发烫。

走到塔楼的顶端,时书心想这是干什么呢?跟一个男人偷偷跑来这里,大半夜看风景,像是在约会一样。

换做以前,时书可能就是单纯觉得风景很好,汪汪大叫“谢无炽!快看那座山!”“这月亮也太圆了吧!”“风好大!”,现在,时书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身旁的人身上。

谢无炽穿着的衣裳形制讲究,质地素净,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风景上。

有一瞬间,时书在想,我俩都在装什么呢?

……谢无炽有没有期待自己对他做点什么?

他虽然说了要改,但性瘾这个东西,应该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吧。

重逢之后,谢无炽也说过“我爱你”。

忽然,时书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地转身,谢无炽问:“怎么了?”

时书:“手给我。”

谢无炽递过手腕,时书看到手腕上缠着的白纱,一层一层解开,对着月光看那斑驳的伤口。既有撕裂的沉痂,也有刀锋割裂的伤痕。不过好在,并未有新的伤口,先前的已经愈合,结成了颜色偏深的纹路。

时书叹了声气:“就算不再继续伤害自己,你的手腕也太令人想入非非,也许以后要永远用白纱覆盖,以免举手投足便被人看出来。谢无炽……”

时书轻轻抚摸了下他的伤口。

一瞬间,谢无炽眉心陡起,电流般细微的疼痛,还有时书的手指,让他呼吸加重了一些。

时书还没有察觉,指尖再抚了一下,谢无炽开始收回手腕,别开脸。但时书从他滚动的喉结,还有眉眼的异常,忽然看出了什么

谢无炽……有感觉了?

“………………”

疼痛刺激到你的欲望了?

时书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开始发热,他走到谢无炽面前,他正在将纱布缠回手腕,时书替他掖好尾端的窄带时,谢无炽的呼吸加急,垂下眼睫毛,那挺直的鼻梁之下,身上泛着躁动不安的气味。

直到现在,时书偶尔还能被谢无炽犯病的速度给惊到。

时书抿了下唇,左右看了看,这栋废弃的塔楼,不会有人看见。

时书抓着头发:“谢无炽,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