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看,时书手也一顿:“真奇怪,不就三个月没见吗?你怎么变了,还是跟我不熟了?新政每天见那么多人,办那么多事,你不认识我了?你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谢无炽不答。

“牛逼,对我干那么多事,转头就淡忘了。”时书说完也觉得扯远了。

谢无炽一言不发。

时书知道这一路得照顾他,出发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煮好白粥再把鸡蛋剥壳放进去搅碎,用勺子搅了一搅,凉了些才端给谢无炽:“吃你的宝宝饭。”

谢无炽:“嗯?”

“小时候我爸妈就给我吃这种饭,白鸡蛋搅碎了在白粥里。看,就这样的,吃。”

勺子递到他的口边,谢无炽启唇吃了一勺,舌头碰到了勺子。本来只是单纯吃个饭,一瞬间,颤抖似乎传到手上,时书心里猛地一咯噔,记忆复苏。

谢无炽舌尖舐着木勺的凹处,半垂着眼,下一勺递过去,便再开口吃下去。

“你……”

……身体接触无可避免会产生奇怪的念头,这是自然的,时书止住心里的鸣爆,表面十分从容。

谢无炽抬头,液体蹭到唇边,便舔了一下。

时书忍不住了:“你舔什么?”

谢无炽:“嗯?”

“……我给你擦啊,我带了手帕。”时书唯恐想歪,抽出帕子擦拭他的唇角。越不想想歪脑子越歪,场景浮现,全是和他在深吻搂抱和抚摸,视线、温度和撞击,但现在的谢无炽居然如此安静。

不过作为阶下囚,他也无半分卑微,尤其眼皮一垂,看人看物仍像看狗那样的体面和平静。

时书搅着碗里的粥:“幸好我来了!不然你心情这么差,还要自己做饭自己干活,好惨淡。”

再次挥去杂念,一口一口喂完擦干净了脸,时书忙不迭端着衣裳出去洗了:“就这两个月,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不会再帮你洗衣服。”

谢无炽诸多不便,肯定自己照顾,他也干不了。陪着走路简单,照顾他一行才是重头,谁让时书心里一直把他当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

时书帮忙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强调:“就这俩月,等到了太阴必须管我叫爹,叫到我烦了为止。”

“洗衣服,做饭,伺候我。”

“这是内裤吗?我还要给你洗内裤。”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时书刷刷刷洗着,来福在旁边摇尾巴,便点点它鼻尖:“晚上睡门外,帮忙看门。”

来福:“嗯嗯嗯!”

“真乖。”

很寂静的夜晚,没成想和他的好朋友这么久不见,第一天相处却是这般场景,没有美酒宴席游玩狂喜,只有时书在驿站酷酷帮他洗澡洗衣,收拾这些烂摊子。

时书不爱追名逐利,而谢无炽恰好爱得很,他既然爱,时书也不会指责他,只是风暴中心能谋取利益,危险和坠落也更加厉害。时书能做的,也只有他掉下来时接一把喽。

反正都是活着,他愿意和谢无炽一起活着。

时书洗完晾好衣服在架子上,回过头,谢无炽靠着门,鼻梁染上了微暗的月色,神色阴暗得像鬼魅,太监和差役都吃着饭准备睡了,门神似的正看自己。

时书指着他,说:“你那个日记上,把这些也记下,我每天都对你做了什么,以后记得还我。”

时书长得俊美阳光,微笑,露出白净的牙。

谢无炽抿唇,时书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