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了。”

和谢无炽并肩走出饭堂时,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你在藏经阁打工,藏经阁在哪儿?”

时书准备像鬼一样缠着他,不过,谢无炽并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

顺他目光看去,台阶旁站了一位面容俊秀的光头小少年,僧衣下肩膀清瘦,不知道在等谁,但看到时书和谢无炽时,明显目光一顿。尤其目睹谢无炽的身姿后,耳背泛起淡淡的红晕,将头娇羞地扭了过去。

似乎并没全扭,又时不时地转过来,偷偷看他。

时书:“他在看你?”

谢无炽:“或许吧。”

时书:“他脸红是什么意思啊?不是我服了怎么到处都有?古代男男风气这么开放吗?”

谢无炽对人的注视反应漠然,也并不觉得被人红着脸看有何不妥,但那小和尚欲拒还迎太明显,谢无炽索性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和这少年和尚对视。

少年局促后便放开,媚态地笑了笑,一连串的娇声:“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时书:“……”离谱的画面。

谢无炽摇头,撇开了视线。没成想不远处一位青年高大的和尚走来,嘴里喝道:“看什么!把眼睛挪开!”

这和尚僧袍崭新,质量比普通僧人上好,暴烈俊朗的眉目带着醋意。他单手宣示主权似的搂住那少年的肩膀,敌意地看了一眼谢无炽,这就推推搡搡地走了。

“……”时书抬手,扶额:“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沉重的一天。”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我又破防了。”

谢无炽:“骚扰你不行,骚扰我也不行?”

“你别搞。”时书说,“我真受不了了,好多男同。”

谢无炽:“这里是东都,大景京城,风气蔚然开放。富贵人家养男宠的很多,可能你见得少。”

“那小少年对你有意思?你长得确实不错。”

谢无炽鞋履踩着青石板,一径向藏经阁走去。

“也许吧。我整了两个月的经,但凡来僧人借阅典籍,遍观群书,就能看见我。这少年每次来都躲在窗边,随便借一本书也不看,藏着脸就偷偷看我。”

时书:“然后呢?”

谢无炽:“他先几次来时,还找借口和我说话,不过有一次再偷看我时,刚才那发怒的和尚也来了,不仅把他带走,还对我狠狠啐了口。那以后他就不来藏经阁了,只偶尔在寺庙里遇到。”

时书走过佛堂,看到门匾上的“六根清净”四个大字:“这些和尚出家了还乱搞?六根不净,怎么当的和尚。”

谢无炽淡淡地:“只要花银子买了度牒,书了名字就是和尚,哪管你真和尚,假和尚?”

藏经阁的佛楼近在眼前,僧人进进出出,混杂部分俗家的门客。楼层门口的前台处站着一位僧人,但凡有人想借书出去,必须要在前台用度牒登记名册,再离开。

谢无炽道:“我就在这里服杂役,你有事情,随时来找我。”

时书:“非要服役不可吗?”

“没错,寺里不养闲人,除非有钱可以打点,雇人做事。我现在就是受人委托,代为整理经书。”

时书再次感觉到人和人的差距:“穿来三个月,你都掌握人脉了。”

“还好,”谢无炽,“主要原因,我对这个职业很满意,目前了解的世界有限,但书籍上记录的知识无限。藏经阁除了经书还有史书、世情的著作,方便了解这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