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有点紧张,但仍然挺直了胸膛,倔强地直视着恶魔愤怒的兽瞳:“我说对了,不是吗?”
“嘿!阿格(ag),为什么你只请亚茨吃饭不叫我,难道我和你不比你和天使更亲近吗?”
就在地面无端起了风,将附近几张餐桌的桌布都吹得往上翻的时候,一头火红头发,带着墨镜的克劳利迈着他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当看到周身明显缠绕着愤怒火焰的地狱准公爵时,也当作没看到那样轻佻地走上前。
“我可以坐这里吗?”
然后不等任何人回答,拉开椅子,坐在了阿加雷斯的斜对面。
他微微低头,从墨镜上边沿与眉骨夹角的缝隙中露出自己金黄色的竖瞳,看向对面的地狱准公爵。
“天使这家伙就是不会说话,老是惹人生气,不是吗?”其实他心里很紧张,但这种时刻,他根本没办法退缩,他不想让天使单独面对一个准地狱公爵的怒火。
阿加雷斯看了克劳利几眼,又看了看他藏在桌下,自以为没被注意到的,悄悄捏了捏亚茨手指的动作。他眼中的红色逐渐褪去,竖瞳也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瞳孔的样子,指甲也逐渐收了回去。
看到阿加雷斯不再生气,克劳利和亚茨双双松了口气。克劳利瞪了亚茨一眼,像是在说:你以为所有恶魔都像我这么宽容?
亚茨也回看了克劳利一眼,像在回答:谁让你来的,我自己能解决,阿加雷斯也是讲道理的好恶魔,不会伤害我的。
克劳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再给他递眼神,阿加雷斯就开口道:“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恶心。”
两人立刻不用眼睛聊天了。
亚茨想反驳自己没有在打情骂俏,但克劳利已经抢先说话:“所以,你们在聊什么?亚茨说了什么让你生气?”
天使这时才恢复了理智,刚才对阿加雷斯说的话虽然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他跟阿加雷斯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戳痛脚的地步,这么指责他,对方生气也是应该的,于是相当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阿加雷斯也知道自己生气是因为亚茨确实说中了自己的一部分想法,当下的怒意也是这么产生的。他不想承认自己一开始来到人间时的幼稚想法,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天使看穿。
但天使既然道歉了,他也不会揪着不放,他可是个宽宏大量的恶魔。
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表示接受了道歉,然后简单地对克劳利解释道:“我打算回地狱为即将到来的人类世界毁灭战争做准备,但天使好像对我这个决定非常不满。不知道他是不满意我回去为攻打天堂做准备,还是对‘人类世界必须被毁灭’这件天堂和地狱共同决定的事有意见。”
要不是被天使使劲捏了下手,克劳利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说出比天使还要激进的话。要知道当初亚茨对干预毁灭之战这件事还是心存疑虑,还是自己苦苦劝说,才站到自己这边的。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克劳利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会儿,他快速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劝服亚茨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的,10秒钟后,他开口道:“您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人类被毁灭,甚至亲自参与吗?”
不等阿加雷斯点头,克劳利就继续说:“人类毁灭了,那些你喜欢的人类文学,戏剧,充满奇妙幻想的艺术世界,就再也不存在了,等到人类秩序重建,满足了生存需求和安全需求后,再次升起丰富精神世界需求,开始创作时,可能你在地狱又看了好几千年枯燥的《地狱辞典》什么的……”
阿加雷斯想要反驳说我才不喜欢人类文学,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又要看几千年的《地狱辞典》,这是什么品种的地狱疾苦?想想就觉得可怕。
亚茨感受到了大恶魔的动摇,他赞许地看了克劳利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再加把劲儿。
克劳利继续说:“你要是早告诉我们,你在找那个什么所罗门王印戒,我也能给你提供点儿有价值的寻宝思路。”
听他提到印戒,阿加雷斯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这东西蕴含的力量和代表的权柄对任何一个恶魔来说都是诱惑,真的有眉目的话,这条蛇怎么可能自己不去寻找,转而把线索告诉自己呢?正经来算的话,地狱王子(公爵)别西卜才是克劳利的正经上司,就算他自己不去找印戒,把线索提供给别西卜,也能为自己博得更好的前程,说不定还能被授予爵位。
克劳利看着阿加雷斯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说:“我不想升职,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好地狱的所有人都忘了我,更别给我派活。所以这种线索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对,你只想谈恋爱。没想到恋爱脑已经祸及恶魔。
但这个理由让阿加雷斯很信服,想想老蛇和天使6000年的缠绵悱恻吧,如果不是为了爱,谁能忍受同一个人6000年的时光?在人类的世界里,能坚持60年还不相看两厌,都算情比金坚。
“你有什么线索?”阿加雷斯放下警惕询问道。
克劳利:“印戒虽然被封印,但是几千年来,再厉害的封印也会衰退,里面蕴含的恶魔之力也会逸散,只要找到这个地球上一直被罪恶,混乱或者杀戮笼罩的地方,再深入调查,就一定能发现线索。”
阿加雷斯冷漠地看着他:“你的废话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