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意沉吟片刻,道:“韩导,这几天围读我想自己试一下,如果效果不好的话开拍再用文替。”
无特效无剪辑、由本人亲自完成的一段舞,效果自然比用替身流畅许多、可观赏性高许多。
元斐君惊奇道:“你会甩水袖吗?”
月栖意颔首道:“小时候外婆带我去听昆曲,有师父教我。”
元斐君遂问道:“小时候?几岁呀?”
“四岁开始,”月栖意道,“但是我学艺不精,只有在每年去看外婆的时候学这个。”
并且在吴州的时间里一半还在生病。
但到底也是快二十年的功底,电影里这短短一段要跳得有模有样,应当不难。
不难是不难,但月栖意断不肯让效果只是差强人意,他要试便全力去试,要舞便要舞得兼具力量感与肢体柔软。
因而每日围读休息间隙或结束后,他都在园中开阔处一遍一遍抱袖、抖袖、提袖、翻袖、收袖,打袖、搭袖、冲袖、云袖、单摇袖、双摇袖……
魏绍允路过时他正一个云袖抖出去。
“啪”一下甩在魏绍允脸上。
魏绍允被抽得一凛,月栖意也不料他没保持安全距离,不由道:“……你得离得远点。”
他晓得水袖末端打在脸上不会有什么痛感,因此也不问魏绍允的脸是否有事。
电影中他须用水袖抽霍从珪的脸,重点也是“当众抽脸羞辱”而非“要重重把他打成肿猪头”。
魏绍允薄唇抿了抿,道:“要不你再抽我几下吧,反正到时候开拍也要抽,提前演练演练。”
月栖意:“……?”
“韩导,您看什么呢?”
制片助理路过,见韩玮华的神色酷肖流传甚广的那张“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包,便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月栖意背对他们,魏绍允立在月栖意边上,俩人似在交谈……挺养眼、挺正常的啊?
制片助理摸不着头脑。
韩玮华保持着那个表情,沧桑道:“我这耳朵还是太灵了,现在的年轻人……癖好真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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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双姮关心清楚女儿与侄子的人生选择,但在衣食住行的细节上,她为了工作连自己都凑合,对俩小孩也只能尽力而已,知道的还没他俩的保姆多。
因此她做出品人时,是以量取胜,大厨们各有所长,无论月栖意想吃什么都能即刻办到。
但现下合璧影业投资,邓明惟背后是梁啸川。
他知晓所有月栖意爱吃的不爱吃的、能吃的不能吃的,佐料搁多少、肉要几分熟、口感是要软烂还是爽脆、不同温度不同湿度该给他吃什么……梁啸川能写厚厚一本专著,大厨们是他的影分身。
月栖意坐在海派柚木沙发椅上,整个房间都呈现复原民国风,连盛中药的桶都是红木的。
短期内运动量骤增,机体不可能立刻适应,何况他本来就是身上零件不太好用的小猫。
当下他衣袖卷至肩头,两条白生生细仃仃的手臂浸在浓黑药汁里。
方才撕肩膀及手臂上的膏药疼出一头冷汗,叠加上手臂肌肉的酸痛,他白着脸半天缓不过来。
此刻紧闭双眼,瞧上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陈扬帆坐在他身旁,一手叉起二十六毫米蓝莓喂他吃,一手拿热毛巾给他擦额头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