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整天,上一把比赛给我的希望这把比赛真的让我的玻璃心再次被打碎了。我不是瞧不起Kang,但是Kang在B组真的就是送分的,ECW却连这种必吃的分都拿不下。他们打的简直是哑巴车,还是巅峰赛全闭麦的那种……
然然啊然然,我到底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曾经告诉自己,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主队,可是,我真的要让ECW这样的一个队伍成为我主队吗?
……
蔚然看着屏幕上一行一行的嘲讽,关上手机,闭上了眼睛。
很少有人问B组为什么会输€€€€别问,问就是菜。
没有人关心B组背后的故事,关于他们是否像S组的战队一样努力训练,他们是否在巅峰赛有站在巅峰之巅的能力,是否为了磨合通宵达旦地五排……都没有人关心。
可是,我们几个明明都不菜啊。
输完比赛和粉丝鞠躬道歉之后,他给经理请了假不坐大巴车回去,经理猜到他心情不好,也给了他一个人消化的时间。他顺着场馆外边的小径一路走着,从场馆外人声鼎沸的十字路口,一直走到没有人的静谧处。
北京二月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时候,一阵寒风吹过,雪花竟然就零零碎碎地飘了下来,从一开始盐霜般的结晶,变成了如同鹅绒般松软的大雪。
蔚然一个人逡巡着,从下午走到暮色四合。他只感觉心中乱乱的,无数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像流水一样划过,他像浮萍一样无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顺着流水而下,却留不下一点点痕迹……想抓着什么东西攀援而上,但找不到支点。
他想了很多,却什么都没记住,只记得水晶被点爆的那刻,自己白€€€€的心情。
老胡同里没几盏明亮的灯,月光便悄然降临了这个静谧的小巷,如同糖霜一样撒在他身上。北风凛冽地吹着,他的脸被冻得僵滞,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似的,只知道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仿佛这样就能把一切都抛在身后。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外面走了多久,后面就有一个人跟了多久。
庄亦楠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一个人从小巷走出来,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站着,大雪淋了他满身。雪花落在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上,不一会儿就堆积了薄薄的一层,随着眼睫的扇动微微颤动。
皎白的腮边,是衣领上的雪,他一时目眩,竟然分不清哪样更白。
几个小时前,他看见蔚然像个游魂一样走出来,忍不住想追上去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呢?这把游戏不是你的错,对面的BP刻意针对你?这把是因为我们几个配合不佳?这把我自己的打野也没有发挥好?
可是这些话都没有意义了,因为输了比赛的事实无法再更改。
他想起比赛结束后,蔚然一和对面的选手握完手,立刻逃也似的跑到后台无人的拐角处,呼吸不过来一样大声喘气。他看见他隐藏在身后的微微颤抖的双手,仓皇不定的眼神,流下冷汗的前额。
一层薄薄的汗浮在额前,像给白瓷一样的肌肤上了层透明的釉。
无数细节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中涌现出:打游戏之前,蔚然会不停地拿酒精凝胶给手消毒,会坐立不安地喝水,会深呼吸。
他还注意到蔚然打游戏的时候手会不停地出汗,但他会强制自己屏住不停颤抖的呼吸。
又想到蔚然刚来基地的时候那令人目不暇接的洗浴用品,还有各种精油、香氛和香水,会不会是用于安神呢?
与他看上去的淡泊泰然截然不同的是,他会不会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呢?
他和蔚然只有几步之遥,他却没办法伸出手抓住他的背影,和他说说自己藏在心底的话。
他们明明靠得很近,却好像离得很远。
待回过神的时候,已是星月交辉,华灯初上。
他缓缓走近,脚步声踩在薄薄的雪上发出嘁嘁喳喳的声音,他有意识放缓脚步,像是怕惊扰到那个站在路灯下的人。
蔚然毫无察觉,直到面前有一个比他高的阴影挡着了路灯投射下来的光,他薄又苍白的眼皮才缓缓动了动。
庄亦楠比他高了几厘米,此时他又低着头,庄亦楠能看到他头顶小小的发旋,看上去头发又柔软又好摸。
头发软,性子硬。
可能是角度的原因,那人平时微微上挑的眼睛垂了下来,湿润的睫毛尾端挂着一点细碎的灯光,不再是高傲的不近人情的样子,而显得有点可怜。
庄亦楠原本以为他哭了,但他的表情没变化,眼睛也没红,才意识到他眼角的并不是泪,只是融化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