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简宁坐在书案前,准备写一封陈情书,至少要把这次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正写着,二皇子和八皇子来了,两人俱是惊慌,不可置信地问起了云澜舟当时究竟发生何事。

云澜舟如实说了,二皇子有些茫然,“太子今日在宫中理事,若提前安排,我不会不知道,今日哪怕是御赐的迎客酒我都叫人试过毒,怎么会突然把那北戎蛮子喝死了呢?”

“简公子,你可察觉了别处端倪?”八皇子忙拉了拉简宁的衣袖。

简宁摇头,神色微微恍惚了一瞬,“我也喝了酒,并无异样。”

到底是谁下毒,几人猜测或许是太子,可何时下毒的呢?那迎客酒甚至是简宁亲自带出去的,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送酒的侍礼全程都没有碰杯子和酒壶,那酒也是简宁亲自倒给赫连轩的。

如此看来,下毒的人除了简宁,就没有旁人了。

简宁自己也疑惑了,他真的下毒了?难道被人控制了?难道方湛给他催眠了?

不应该啊,今日的乐师所奏乃是大齐古传的曲子,且颇为杂乱,方湛也没有在现场,除非姓方的真成仙了,否则没有这么大本事。

“现在还是想想父皇会如何处置此事。”云澜舟道。

他坐在简宁身边,心知就算是简宁下毒,他也绝不可能让父皇对他的阿宁做什么。

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此谋反,掀翻了这大齐朝廷。

不出几息,皇帝的口谕就到了,宣简宁入乾清宫觐见。

八皇子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是直接送人出逃好,还是去见皇帝求情好。

“不如,你就装死吧,就说你也中毒了?”二皇子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粉,“这是我之前寻来的假死药。”

那药粉放在简宁面前,众人都默默无言。

简宁拿起了药粉,凝神思索了几息,却没有服用,只是放在一边,正了正衣袍,起身道:“我去见皇上。”

皇帝盛怒,简宁一进去,便听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跟在简宁身后的八皇子、二皇子、云澜舟三人同时怔了怔,脚步更为谨慎了。

皇帝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直截了当地诘问道:“仙师,你为何给燕赤三王子下毒?”

八皇子立刻便要跪下申辩,简宁拦住了他,带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冷静和愚勇,跪下行礼,高声回禀:“微臣绝对没有下毒,微臣与那燕赤三王子喝的同一壶酒,可喝完微臣并未出现任何不适,那酒壶若在,皇上可派人查验。”

“方才孤听禁卫军统领来禀,那酒壶早不知落在何处打碎了,又如何得知壶中被你下了什么毒,且依你所言,并未在酒中下毒,而赫连轩喝了却一命呜呼,那也容易,你在他的玉杯上涂毒药便可,仙师大人,如今之计,还是敢作敢当,痛快些承认吧,免得去大理寺受刑!”太子端着一脸慈悲相,说出的话却十分粗暴地给简宁扣上了那种能被处以极刑的帽子,果然,他这话说完,整个人就被站在殿中右侧的云澜舟用目光凌迟了一顿。

简宁仍然跪得笔直,他有个习惯是越紧张他越是表面镇定,甚至呼吸都不曾乱过一拍,尽管一听太子说话他心中就尖叫了。

“回太子殿下。”简宁冲太子行了个拱手礼,因着皇帝没有开口的意思,想必是默许的太子代替他问话,简宁便只能向太子回话了,真是恶心妈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微臣要说的正是此事,那燕赤三王子赫连轩,在喝完酒之后,极不合常理地将玉杯摔碎,大约在他摔杯之后不出半炷香时间,他便口吐鲜血,倒地不醒。”简宁徐徐说着,并非是他想说的慢,而是他还在边说边想,只能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你这般磨蹭,是刑不落身,便抵死不认了?”太子扬了扬手,意思是立刻就可以传刑杖进来。

这是……竟然想在御书房用刑?二皇子立刻上前一步,高举右手阻止道:“大哥!这里可是父皇的御书房,乃平安祥和之地,从未有人在这里见血,你如此忤逆,又是何意啊?”

这还是简宁第一次听二皇子叫太子为大哥,而皇帝似乎也很少听到这个词儿从二皇子的狗嘴里吐出来,一时眼睛略睁了睁,呵斥太子道:“你像什么样子?”

太子立刻起身,冲皇帝行礼告罪,这才没让人进来给简宁用刑。

云澜舟见状,默默收回了手中的银针暗器。

在旁观察到他这番小动作的八皇子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你疯了不成?”

简宁自然知道太子的话一定会围绕着谁下毒的思路展开,那他已经是这个思路上的最大嫌疑人,短时间内,洗清嫌疑的机会不大,于是他换了个思路,也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阴谋论方向。

“太子殿下,皇上,当时诸位在场的官员都可以为微臣做个见证,此事细想起来,十分的古怪。在燕赤三王子喝下接风酒之后,他将杯子一摔,落了大齐的脸面,臣无奈,便也只好摔杯回敬,就在此时,赫连轩此人吐血晕死,最奇诡的是,他身边的武士离他并不近,每个人都隔他约莫五六步的距离,而他突然向后仰倒,他身侧最不顺手过去搀扶的武士却仿佛提前知道他会有此一劫,很是及时地扶住了赫连轩的身子。”简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累得停下来缓和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