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言论在这一年来纷扰不绝。
不管他们来之前有多么大的偏见,但到来这里以后,无一不被这里的生活和福利待遇所俘虏。
可之前经历苦难,好不容易走出来的百姓却不会忘了本:“哪里就真那么好了,之前我们过得可惨了,每年种的粮食交了赋税,剩下来的还不够一家几口饱肚子,山上还有山大虫。水里的鱼儿刺多,不能让孩子吃饱……就连挖野菜也要几个村子争吵一番。”
“那怎么现在就这样?!我们来的时候你们可都已经住上了青砖红瓦房,好家伙,这房子可不是没家底的人能住上的!”
“哦,你说砖瓦房啊。”住上了大房子的百姓对大房子也万分满意,“之前咱们住的就是泥巴房子,上面飞稻草,每年天热的时候还来海风,这茅草就到处飞,哪个不是一片泥泞……后头也是因为来了新的知州大人的缘故!”
“就是那个三元及第的,最年轻的状元郎?”
“可不就是!我们知州大人最年轻的时候没在京城当官,就来了我们这边,后头带着我们烧砖烧瓦,修水泥路,把山里的山大虫都驱赶到深山去了,设置了山林防护!大人还发现了好多能食用的山货,比如说有些人喜欢,有些人讨厌的榴莲这东西热量可足着呢,随便吃一块儿就能抵两顿饭!”
话题越飞越远,但这都是百姓对知州大人功绩的宣扬。
平常见不到知州大人,也无法报答知州大人在他们这里数年来的用心,他们除了夸耀,就是每年在丰收节那天,送上当年收获的最完美的一批蔬果。
今年亦如此。
秋收的水稻又是破天荒的大丰收,随着种植技术的不断传播,还有新型肥料的不断研发,再加上水车技术的更迭,单一种水稻已经变成了虾稻共生,甚至鱼稻桑共生的模式。
于是今天容枕山从军队中回来了。
还吃上了由周管家亲手做的稻花鱼。
容枕山还是那个饭桶子,这么多年来,除了吃饭就是练兵,心思丝毫没有被分到别处。
周管家看着容枕山就心烦,还一直觉得是因为容枕山不找媳妇,才连累的小公子又无心情爱。
小少爷都已经快三十了!
身边还有一个知恼之人的姑娘都没有,他前前后后塞去了多少人,都被小少爷给赶出来了。
哎……
偌大的知州府没有小小少爷,就很空寂。
不过此刻比周管家更空寂的,是容枕山。
这饭很香,哪怕是如今军队食堂已经有了新的大锅菜,但也完全比不上周管家的手艺,周管家年纪大了,现在在知州府上养老,府上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饭更不必由他亲自操劳,可他就爱照顾两位公子的吃食。
容枕山把桃稻花鱼的鱼刺剔了出去,随即将饱满鲜香的鱼肉夹到了容诉云的碗中。
他小心端详容诉云的神色。
他家小宝平素都是温文尔雅的,吃饭更是如此,但等他们到了这里,更多的时刻,小宝都在尝试新的口味,有时甚至会伸出筷子纠结是否多吃一块鲜炖肉;可现在,小宝神色平淡得近乎冷漠,虽说是主动吃饭,但似乎所有的饭菜都不和他的胃口。
看着容诉云的模样,容枕山有些心慌。
“小宝,是在担心外面的战乱么?”
“嗯?”容诉云含着一口甜汤,这是顾穆青昔日最喜欢的汤,并非纯甜的口味,而带着鲜香的酸味。
可如今,他食不知味。
容诉云颔首应下:“天灾久矣,北部战乱迭起,于民并非好事。”
被某个思想洗脑已久的容枕山却戳破:“可于我们,是好时机,我们趁乱来一手……”
好一个来一手。
容诉云:“……”
容枕山看多了顾穆青书写的练军之法,时间久了就有了顾穆青的味道。
只是……顾穆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