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容枕山现在心情很不好,看着容诉云的手被白纱布裹得宛如个发面馒头,此次受了伤,掌心不过一截指节宽的伤口,上面的血就迅速染红了洁白的衣袖。
容枕山拳头攥紧,指腹狠狠的交互摩擦着,似乎想捏死些什么。
容诉云轻缓地举起手,看着容枕山紧张的模样,想了想,他抿了抿唇,还扯出笑跟他开玩笑:“大哥你看,像不像大哥之前画的白雪落红梅?”
“……”
容枕山不说话了,看来真的很生气。
但没过多久,容枕山还是重重叹了口气,他伸出掌心,揉乱了容诉云的头发:“大哥让姜大夫再给你看看。”
容诉云歪着脑袋,眨眼看他,想问大哥为何还喊姜大夫。
但想到大哥今日的反应,应当最终相信了他的话。
其实容诉云的状况并不好。
因为身子虚弱,容诉云所乘坐的马车都精致万分,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但容诉云回到府上却没有时间再换一身衣裳,甚至府邸一众侍从都没有时间庆贺容诉云中了状元,就见他们的大将军抱着小公子,横跨风云而入。
容枕山将容诉云轻轻放在床上。
容诉云的睫毛轻颤,眼前的事物由模糊而变得逐渐清晰,可身子却格外沉重,撑着手臂想要起来只能重新倒下。
看他似乎想说什么,容枕山立刻将他扶起,给他的后腰垫了一方柔软的靠枕,面上俱是担忧:“大哥已经让人喊太医了。”
他的话音刚落,容诉云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片刻后。
姜大夫为容诉云把脉:“脉象平稳了些,但还是虚疲,小公子现在身子弱,怎可大喜大悲!”
容枕山以为容诉云是听到圣旨后才过度悲怆。
只有顾牧青知晓容诉云是被宫中太医把脉时,突然狠咬了舌尖,硬是逼上了一股气血。
顾牧青忍不住发狠:“狗皇帝真的太狗了!他让太医给宝儿处理伤口,就是想趁机看看宝你是不是真的病那么重吧!我看他浓眉大眼的,果然就不是个好东西!!”
姜大夫还在叮嘱容诉云:“小公子的身子还要小心护弄着,经历的情况若多来几次,小公子恐怕熬不过几年。”
这是姜大夫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顾牧青耻骂骤停。
等大夫走后,容枕山和顾牧青几乎要把容诉云给闹翻了。
容枕山一言不发,在容诉云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只是那步速越来越快,俨然藏不住主人的烦躁心情。顾牧青就更不一般了,一个“人”就能乌泱泱地闹成一团。
容诉云忍不住烦躁的揉了揉脑穴。
见状,容枕山瞬间停下脚步,面露深忧:“小宝,是头开始疼的吗?”
容诉云摇摇头,他只抿着唇,看着兄长。
姜大夫说的那些话,他并没有那么吃惊,甚至一种了然于心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上一辈子他就如此。
日渐疲乏无力,每日忧惧难眠。
这日子一日一日地熬着,他的气血也一日一日地耗尽。
最终便会干枯。
“人都会死的。”容诉云颔首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