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处水源前停下,马脑袋上都冒着汗蒸汽,低头在雪堆里寻摸青草吃。
他跟今上一个姓,因为身份特殊,小时候到处逃避追杀,幸亏有许昭相救,那次才顺利逃出京城,来到北漠。
带他入京城的是裕王爷,后来追杀他的是年牧归,不想叫他活着的是小皇帝。
可到了最后,他逃出京城有碰到刺杀的时候,救他的人却是年牧归。
当时,十几岁的他一身的伤,问年牧归为什么。
因为你是先帝血脉,不该死在臣子手里。
自那时起,宁€€才知道,年牧归忠心小皇帝,不在朝中为他留一丝隐患,却实际上忠心的是先帝。
大概是知遇之恩吧,他想,有血性的人总是重恩义的。
年牧归帮他逃出京城,派人把他送到北漠,只有一个条件,便是不许他再回京城。
北漠王没有子嗣,宁€€顺理成章便继承了王位,成了新的年轻的北漠王。
他曾经趁年牧归出征之时,悄悄潜回京城,想要带许昭走。
许昭拒绝了,他颇为惊讶,他怎么会愿意跟着那么一个城府深沉的暴虐之人。
许昭方才失控的样子在眼前闪过,宁€€弯腰抓了一堆雪,朝远处扔过去。
恩公真得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么?
他有些惆怅,但很快又开心起来:毕竟恩公不会再回京城了,一切总是来日方长的。
半个月前,他接到年牧归的密信,叫他到京城一趟。
他赶到的时候,才知道年牧归已经离京多时了,这次是想打回京城,叫他来助力。
年牧归进京很顺利,宁€€带着人便一直埋伏在城外,不叫自己的人马随意进京,是他对年牧归的承诺。
不过,他自己却忍不住,几天后便混进了京城,在一处驿站住着。
又过了几日,年牧归竟然直接来了他所在的驿站,告诉他,京城恐怕有变故。
风险太大,又只是猜测,年牧归没有叫宁€€调兵,只是同他说,若是摄政王府有动静,只叫他带许昭走,回北漠去。
前几日,宁€€正在茶楼坐着,远远看见摄政王府的火光,便急忙赶了过去。
他身手好,又是一个人,轻易便进了王府,正好碰到带着许昭来接应的人,便是小乙。
摄政王府混乱异常,宁€€无暇多顾,打晕了许昭,扛着人便逃出王府,在后巷上马,一路跑回北漠,不敢停留。
他不想掺和什么京城的权利算计,反正恩公好好在自己这里,其他的便由着去吧。
马儿吃饱了草,宁€€又跨上马背,朝着营帐跑去。
许昭的营帐黑着灯,门口守着的仆从见他过来,纷纷来禀报。
“小公子摔了吃食,也不叫人进去,不让点灯,一个人在床边坐着,这怎么行呢,他还发着烧呢。”
宁€€心急地朝营帐里看了一眼,想迈步又收了回来。
“叫人把屋里弄热乎些,别断了炭火,”宁€€吩咐道,“他方才喝的汤里面便掺了药,想必一会便能退烧,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
说完,宁€€也不回帐,叫人支了桌子,在许昭营帐门口独自喝酒。
许昭是第二天傍晚才出来的。
他身上穿着来时那件单衣,跟宁€€说:“我饿了。”
说完,一脑袋栽进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