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舒徊已经打开了胭脂,指腹点过胭脂又点上君既明的眉心正中。
微微凉的指腹,在骤然相触的肌肤中添了几分热意。
舒徊后退一步,端详着他,满意道:“好看。”
春水楼初见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君既明快速回敬他€€€€借着舒徊手中的胭脂,在舒徊的眉心也来了一笔。
舒徊任由他动作。
见到眉心点过胭脂的舒徊后,君既明能理解舒徊的做法了。
君既明说道:“哪儿来的胭脂?”
“春水楼买的。”舒徊坦诚道,“桂府的诊金很大方。我买了一盒和你一样的胭脂。”
“牡丹。”君既明低头看自己的指腹,上面的胭脂红色同当时在春水楼的一模一样。
“对。”舒徊说道,“很好看。”
君既明笑了一声,问道:“你的医术,是同谁学的?”
舒徊的年龄分明与桂小山在伯仲之间,根据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桂家的寻医告示张贴了数年,遍寻天下名医都治不好的病……
舒徊却治好了。
舒徊呼吸一顿,敏锐意识到了眼下是个说事情的好时候。“是自学成才,不曾有人教过我。”他低声道,“其实,既明哥哥,我治好桂小山的病……用的不是医术。”
他声音轻轻的:“桂家人不知道,既明哥哥,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君既明通情达理:“虽然不是医术,但桂小山的病确实好了。”
“没错。”舒徊点头肯定,“说来奇怪,那仿佛是我天生就有的能力本领,我无师自通了。”
君既明意识到了二人的共同点:“我也有无师自通的功夫。”
四目相对,无声的默契。
舒徊又说道:“还有件奇怪的事。我心中时常会有‘另一个自己’说话,虽然声音与我的一样,但我知道€€€€那不是我。”
君既明眼睛亮起来:“我也是!”
两人就地在床铺边坐下说话。
“你出生的时候在哪里呢?”君既明问他。应当是不在丰都的,不然不至于如今才去治桂小山的病。
“不在丰都。”
果然,舒徊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
“也不在定南道……”舒徊回忆道,“是在山里,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山里,我也不清楚我在哪,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当时只有‘心中的声音’跟我说话,我就和他对话,推测定南道丰都很重要,就过来了。”
舒徊轻描淡写,君既明却清楚其中的不易: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要和明显不怀好意的神秘声音周旋。舒徊成功了,所以他见到了舒徊,可是如果舒徊没成功呢?
他不由得后怕起来。
“我出生在丰都下边的大溪村,家中父母早逝,是在伯父家长大的。”君既明坦诚自己记得的身世,“只是自我有记忆以来,始终觉得我在山林里落了东西……见到你之后,这感觉便没有了。”
舒徊怔住,旋即心满意足微笑:“既明哥哥,我说过,我们前世有缘分。你看,我醒来的地方恰好就是山林里!”
君既明正是如此想的:“可惜我们相隔得太远了。我时常去大溪村附近的山林找寻,一无所获。”
舒徊说道:“或许,是有人不希望我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