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肯定也能做点什么。
谢行正咬牙想着,余光却突然瞥见对面的人群闪开了一条通道,紧接着“嗖”的一声响,眼前便闪过了一道银白色的亮光。
又伴随着一声沉闷地细微声响,赫然是一把锋锐的瑞士军刀笔直地插。进了男人脚下的地砖缝里。
力道之精准,让人禁不住脊背生寒。
前排的人群被惊住了似的立刻沉默了下来,同时这种沉默也在悄然蔓延升级,直至谢行耳边原本的嘈杂声终于归于平静。
少年下意识抬起头,宁柯正站在刚刚人群闪开的空位里,穿着很衬他气质的浅灰色西装,雪白的制式衬衫在秋日的阳光下有些晃眼。
青年挑了挑眉,面上是一副略有些惊讶的神色,银色金属框眼镜后面的桃花眼却弯了起来,他一边浅淡地笑着,一边随意甩了甩手腕:“手滑了,真是抱歉呢,没受伤吧这位先生。”
几分钟又或者仅仅是几秒钟过后,中年男人嗓音颤抖着开口:“你,你就是宁柯,你要杀了我?!”
男人转过身,只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抓到了别人的错处:“大家看看啊,这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啊!”
宁柯不觉“啧”了一声,他身居高位多年,加上又比原主多受许多年的上层教育,致使他即便只是一句语气词,也透着一股卓然的气质,不容置喙。
他抬步上前,微微弯腰把瑞士军刀从砖缝里重新拔了出来,轻轻吹了吹表面的泥土,便把它重新收起来,丢给了正愣在一旁的谢氏保安队长。
他抬眼瞟了一下对面摄像机闪烁的红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今天我教你一次,以后这种事儿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柯回过头,面上却是又挂起了他惯常的温文的笑:“这位先生看起来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说点正事吧。”
他站直时就比男人高了一大截,长身玉立,斯文得体,显得对方像个滑稽的跳梁小丑。
“你要干什么?”男人被宁柯的镇定自若弄得慌了神,只好努力提高声音,掩饰内里的心虚:“我告诉你,这里这么多人,你可不能把我怎么样!”
宁柯却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好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威胁,他垂着琥珀色的眼睛自顾自地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却是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压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努力理直气壮地回道:“刘世贵!”
宁柯轻轻“奥”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具体是那两个字,但还是略一颔首:“好名字。”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宁柯紧接着问道:“你说谢氏今年年初雇你们做工,哪里的工地啊?”
刘世贵显然没想到还会有这种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身后有个机灵的高声答道:“就是城西那边,谁知道具体在哪。”
整个西京的人都知道,城西是高新开发区,起步很晚,至今都是大面积的施工现场。
宁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内里却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普通民众虽然可能不知情,但是圈内人可再清楚不过,城西那边现在正在动工的项目,都是市级政府的审批项目,至于其余的地皮,各家公司还没开始竞标呢,最早也肯定是明年的事了。
刘世贵心里不觉有些没底,眼神也开始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是不是心虚了?”
宁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有些不易被外人察觉的轻蔑。
当有人自乱阵脚的时候,恰恰就应该是最适合击破对方防线的时候。
宁柯偏过头,抬手从身后跟着的宋洋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烟盒,抽出了一支细长的香烟。
宋洋本人并不抽烟,这烟也只是为了应对商业社交场合上的不时之需。
宁柯细长的手指夹着它,递到宋洋面前,香烟被点燃之后,宁柯却并没有抽它,只是抬手夹着,任凭缥缈的烟雾顺着微风飘到了男人脸上。
隔着一层烟雾,宁柯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雇你们的人有没有教过你们,凡事还是要再细致一点,漏洞太多的话,就像个笑话了。”
“……”闻言,刘世贵不禁心神俱震,他刚才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因为自觉外人发现不了,便也能做到理直气壮。
他是真的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会就这么直白的把这件事摊开到青天白日下,除开围观的不少人之外,甚至还有媒体的镜头。
就像是搬起石头最终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