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穿鱼刚找个地方放好药瓶,少庄主的气息就渐渐平稳。
聂追鹤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适才冒犯……在下羞愧,也不知哪一句话竟触动剑帅禁忌,惹得你好生气恼,真是……哎,该死,该死!”
柳穿鱼气性从来不大,看对方病歪歪“我见犹怜”的模样,默了默,才道:“没气恼。”
少庄主轻咳:“剑帅心善,在下惶恐。”
柳穿鱼有点不耐烦,又耐着性子:“真无事。”
好在,聂追鹤生性也不是真的优柔,闻言,释然一笑;
乌云散去,犹见明月清辉。
少庄主微笑:“剑帅既往不咎,便接着谈?”
柳穿鱼憋出一个字:“谈。”
谈啥?
罢罢罢!随便谈!
怕了。
生病的人,惹不起!
当年就惹不起!
恍惚想起许多年前,在险恶荒芜的深山那一幕幕€€€€
“小姐姐,你舞跳得真、真喜庆,再跳一次嘛好不好?”
“小姐姐,这个太难吃了,能不能换个口味?想吃什么?唔……谭记烧鹅!不贵的,才10两金一整只!”
“小姐姐,我想洗澡……哎呀,别,男女授受不亲,哎哎!我的裤子……”
“好妹妹,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等我回家治好腿,就向你提亲!”
“好妹妹,我的清白之身都给了你,你不能不认账啊?”
“好、好吧好吧,不喊你妹妹,哎……姐姐也不给喊,真是……要不就,宝贝儿?”
“打人别打脸,我已经是个猪头了,再丑下去就无颜见人了,丢的是你的脸呀!”
“给你,鸳鸯戏水玉佩,我娘说是未来媳妇的,送你了!”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的宝贝儿!”
恢复寻常冷静的柳穿鱼,暗搓搓打量着少庄主。
虽金光闪闪,也不掩芝兰玉树的风仪。
完全看不出当年人都瘫了、还满口花花浪荡不羁的作态。
想起初见。
对方挂在崖壁树上,完全不得动弹的惨样……头肿胀发紫,显然是被人害的。
可怜,可怜!
于是每每被调戏到跳脚,一看对方病情发作、命不久矣的模样,忍不住就心软,随他乱喊乱说了。
“……剑帅?”
聂追鹤一脸正直,眼神疑惑:“可是哪里不适?都怪在下,粗心大意,剑帅一路赶来,想是疲乏饥渴了,理当好好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