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没有合适的动手理由,周慧珍极有可能替韩辽叫屈,陆濯还是将宴席上的事告诉了魏娆。
今日是韩辽第三次在他面前辱魏娆。
第一次是韩辽刚与周慧珍议亲,在宫里拦住陆濯一句话同时辱了魏娆表姐妹俩。第二次是今年陆濯陪魏娆去宫里拜见贵妃娘娘,韩辽轻佻的唤魏娆表妹,今日宴席上见面,如果不是陆濯提前堵住了韩辽的嘴,韩辽不一定会说出什么。
即使在动手之前,韩辽还想提议与他互换妻子唱曲为乐。
陆濯若继续忍,他便不是陆濯。
魏娆早知道韩辽不是什么正派良人,可韩辽居然能说出让表姐给陆濯唱曲的话,简直欺人太甚。
与陆濯分开后,魏娆直接去找周慧珍了。
周慧珍与王氏刚坐到一块儿。
周慧珍在哭诉委屈,她搬到闲庄有十来日了,韩辽一次都没来看她,今日妹妹出嫁,韩辽要回去也该接她一起回去,竟然自己先走了,简直是当着所有娘家人的面打她的脸。
王氏也替长女难过,当初她支持女儿嫁给韩辽,盼的是韩辽会因为女儿的美色善待女儿,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可她盼望了那么多,韩辽一样都没做到,反而她担心的,韩辽统统都做了。
王氏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女儿:“他是醉了,醉得什么都忘了,等明早他醒了酒,肯定会来接你。”
周慧珍哭声一顿,韩辽真的会来吗?
“太太,郡主来了。”
王氏、周慧珍一听,一个噌地坐起来,一个手忙脚乱地去拿巾子,飞快收拾了一番,然后再请魏娆进来。
柳嬷嬷就在外面守着,朝魏娆做了个“擦眼泪”的手势。
魏娆懂了,故意多等了会儿,才进了内室。
“这么晚了,郡主有什么事吗?”王氏笑着道,自打小周氏做了贵妃娘娘,王氏对魏娆的态度更加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了。
魏娆道:“我有些话想与表姐说。”
周慧珍疑惑地看向魏娆。
王氏也想旁听,不过见魏娆似乎没有要当着她的面开口的意思,王氏识趣地走了,一出来,看到门口的柳嬷嬷,王氏连偷听的心思也歇了。
“郡主要与我说什么?”周慧珍请魏娆坐到她身边。
魏娆挨着她坐下,看看周慧珍哭红的眼睛,魏娆心情复杂,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表姐,韩辽不是醉酒自己离开的,他好色成性,竟然把咱们姐妹当歌姬轻辱,世子便将他叫到花园,趁左右没人打了他一顿,把韩辽的牙都打掉了一颗,所以韩辽才灰溜溜地从侧门离去。”
周慧珍震惊地捂住了嘴,韩辽被陆濯打了?
魏娆径自道:“韩辽如何对待表姐,表姐心里清楚,只要他不说出来,咱们可以假作不知,可他竟然在宴席上提议与世子比试,说什么他输了便让你给世子唱个曲,他赢了则让我出来唱曲,他轻辱你我,轻辱世子,世子如何能忍?”
歌姬?唱曲?
周慧珍怔怔地看着魏娆。
魏娆苦笑一声,握住周慧珍的手,指指自己的脸,再轻轻地摸了摸周慧珍的脸:“表姐,咱们两个这么像,比亲生姐妹还似亲生,外祖母一直以咱们为傲,你我也都自负美人,可当年母亲远居行宫,你我二人在京城的名声都不佳,似韩辽那种人,怎么可能敬重咱们?”
周慧珍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知道的,知道自己没有当官的父亲庇护,没有兄弟撑腰,也知道韩辽只图她的美色,可她怎么讲都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祖母更是皇上亲封的寿安君,京城唯一一位女君,韩辽竟然只把她当歌姬看?
怪不得,怪不得韩辽只有晚上对她热情,可不正是把她当歌姬,当那种伺候人的下贱玩意?
凭什么啊?
愤怒、羞辱、委屈交加,周慧珍扑到魏娆怀里大哭起来。
魏娆扶着她的肩膀,冷声道:“旁人如何轻贱咱们,我从来不在乎,可我不能轻贱了我自己,表姐也该拿出周家姑娘的骨气来,如果你连今日之事都能忍,那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表姐,韩辽如何辱你都与我无关,但如果表姐不想忍了,想与他断掉,那我一定会帮表姐离开那狼窝。”
周慧珍只管哭。
魏娆狠心将她推开,站起来道:“我会一直在这边住到慧珠回门,表姐有决定了,告诉我一声。”
说完,魏娆走了出去。
低声与柳嬷嬷交待几句,魏娆真的离开了。
陆濯果然还在原地等她,初夏月光皎皎,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离得远时魏娆看不清他的神色,走得近了,就对上了他温和的目光。
陆濯朝她伸手。
魏娆笑着将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