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说,求仙问道,核心就在一个‘逆’字上,看穿规律,又违反规律,从而脱离天地给我们修士的桎梏!”
见识了叶湛秋梦里那颓废的一生,陆灵蹊觉得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不敢正视外面的世界,或者说,每次他想努力碰触外面世界的时候,都倒霉的被刺了一下,久而久之,他就缩着,只想当然地活着了。
“身为修士,没有一颗永往直前的心,你如何往前走?”
她看着他的眼睛,“技不如人,是因为,你没磨炼你的‘技’,是因为,你反思的,都是你的心和行,而不是你的剑!”
“……”
叶湛秋呆了呆。
叮!
陆灵蹊一把把自己的厚背大刀,插在他们中间,“刀剑是干什么的?是杀人的。不是好看,不是炫耀,不是震慑。
在你没有强大之前,它只是杀人的东西。”
“……”
叶湛秋艰难地坐起来,看向她比常人大一号的金刀。
“你的剑林比它厉害!”
确实,他的剑林比它厉害。
可是……
叶湛秋想到什么,脸色更白了些。
“五纪修合击之术,碰到他们,如果立意打,你最应该做的是先杀一人。”
杀不了,哪怕像她那样挟持也行啊!
“可是,叶大哥,你当时最先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亮出自己的剑林,想要告诉五纪,他不好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很多人都不愿干,以剑林退敌多次,他以为……
“他们神色不善,要围来的时候,我……我感觉不妙,才开始逃的。”
叶湛秋闭了闭眼,“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感觉不妙时,我应该当机立断,先击一人?”
“是!”
陆灵蹊点头,“如果没有特别的遁逃工具,在上泰界那么有名的五纪面前,我觉得,我是逃不掉的,或者说,会逃得异常凶险,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逃?”
是啊?
他为何还要逃?
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一会,他是怕了。
可是,发现逃也艰难,人家又辱及无相修士后,他又起拼命之心。
“叶大哥,你好好想一想,我为什么能拿下五纪?你又错失了什么?”陆灵蹊给他端了一碗养身的灵粥,“边吃边想,也不必太懊恼,吃一亏,才能长一智。”
只她引导还不行,得他自己想明白。
陆灵蹊也摸了一碗肉粥自己吃,“不是我不给你吃啊,实在你的伤,只能吃那个。”
“……”
叶湛秋嘴角扯了扯,默默低头喝粥。
不知什么熬煮的灵粥看似普通,却香香糯糯,入口即化。吃过上品安泽丹后,还有些闷痛的胸腑,都被它安抚了不少。
可是叶湛秋的嘴里却还有些苦。
战场上,很多机会是稍纵即逝的,现在回想,他确实失了很多机会,可那些机会,凭他的本事,想要抓住又何其艰难?
善于合击之术的五纪,肯定也想过很多,如何弥补未合击之时的破绽。
他只是一个普通散修,不是林蹊。
做为千道宗随庆长老的爱徒,不仅有高明的师父教导,还有千道宗好些人,陪她练招。
他呢?
散修求生艰难,没有练招之说,打斗起来,只有生死。
他经验不足,想要抓住五纪的破绽,像林蹊那样,破其一……或许根本不可能。
“你的粥很好,谢谢!”
以净尘术把碗筷弄干净还给她时,叶湛秋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都说了不用谢!”
陆灵蹊把该收的收收,“叶大哥,你还记得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吗?”
“没有具体记过,大概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
叶湛秋看向她,“你……是不是要走了?我没关系的,在这里布个阵,好好藏着养伤,正常是不会出问题的。”
他不想拖累她。
奇怪岛各空间只有半年的开放时间,以后……没有以后,后来的直到他死,奇怪岛也未再开。
这时候不抓紧时间闯一闯,于林蹊来说,损失太大了。
“我不打算出去了。”
陆灵蹊摇头,“秘地越到最后越危险,这时候,还敢在外寻找机缘的,一个比一个狠。”
叶湛秋汗一个,他不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