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皇阁正六阶执事张开强,曾奉命调查东南分阁,收得灵石三万余、珍宝十二件,对东南分阁之事视而不见,欺上瞒下,理应问罪!”
“仁皇阁正六阶执事辰晰子,本负责审核东南之账目,却屡屡对东南分阁舞弊之事视而不见,并替东南分阁向上打通人脉,涉东南陈粮一案!”
“仁皇阁正七阶东南统御使高阳,执东南仙兵调动之权,涉东南陈粮一案!”
“仁皇阁副阁主王谏,收纳米钟赠送珍宝一百六十二件,于东南建有行殿别苑,其内圈养诸多女修。
现,已将此处别苑查封,人证已带回此处,连同护卫、侍者,总计六百余人,均已指认王谏!
王谏曾数次举荐东南分阁之执事入总阁,总共涉及三十二人,经查证,均涉此案。”
…
一声声;
一阵阵。
东南分阁之前,那一重又一重台阶之上。
道道身影端着卷轴高声诵读,一名名男女的嗓音在天地间来回回荡。
不断有仙兵进入吴妄身后的正殿,也不断有人被拉出来,拽去正殿之前,踩着已干涸的血泊,被禁锢了元神,锁在了原地。
周遭众修,最初还义愤填膺。
待半个时辰后,正殿内原本的仁皇阁之人空了两成多,他们也开始隐隐担心,人域这次是否会伤到元气。
然后,他们看向吴妄的目光,已多是敬畏。
真就不留半点情面。
真就没有丝毫顾忌。
这无妄子,当真……
‘怎么就直接开干了?连点准备都不给其他人域高层?’
睡神坐在小板凳上,抻了抻双腿,眼底满是郁闷。
他想到了吴妄会走‘人皇手中之剑’这条路,但没想到,吴妄走的如此坚决。
简直有点、有点……
强行逼人皇现身的意思。
“哎,那光头?”
杨无敌扭头看了眼,眼底满是担忧,“咋的,干啥?”
“你说,你家宗主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
杨无敌一时语塞,看着下面这阵仗,感受着各处那一股股暗自涌动的气息,小声抱怨:
“我看,宗主八成是想辞官还乡。
宗主这是自断前程啊这……那些刑罚殿的家伙,啊呀,就不知道圆滑一点,措辞别搞的这么僵硬啊!”
“嗤,”睡神笑了声,目中略带思索。
很快,睡神对船舱内喊了声,将回去静静看书的林素轻唤了出来。
这睡神言语颇为客气,对林素轻道:“素轻姑娘,我这里有个口信,劳你走一趟,送到你家少爷耳中。
此地高手太多,传声有些不便。”
“口信?”
林素轻想了想,却道:“这般场合,前辈您是天宫之神,且是被人域名义上扣下的,还是莫要开口的好。
毕竟,知晓前辈您状况的,只有少爷和少数几位大人。”
睡神笑道:“素轻姑娘考虑的周全,也是我突然有些热心肠,看无妄老弟如此威风,燃起了一丢丢当年的豪情壮志。
没事,没事,当我没提,这事我还真不好掺和。”
他淡定一笑:“且看他如何搅动风云。”
林素轻微微一叹,却并未多说半句,听着那依然在回荡的诵读案宗之声,抓着书卷回了船舱,继续品读。
她倒是安心的很。
这些大事,她不想去弄懂,只需知道少爷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就不必管后面之事了。
大不了就是回北野。
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弄两只小木屋,也挺自在。
终于,那诵读之声停了下来。
吴妄看着下面新增的一百三十余人;
他们大多面色深沉,抬头注视着吴妄,小半已是双股颤颤,仿佛能听到他们元神的哆嗦声。
一名副阁主,六名掌着东南区域灵、法、器、阵、兵大权的高阶执事,二十九名六阶,一百零六名五阶。
“仁皇总阁,总共才有多少高阶执事?”
吴妄扶着木椅扶手,仰头看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
“仁皇总阁,总共才有多少高阶执事?”
周遭众人尽默然。
此地氛围已无比沉闷。
宗门之人看着这些仁皇阁罪臣,表情颇为复杂;毕竟这是一件,让他们觉得很丢份的事。
宗门内的环境相对较为简单,也没这么多肮脏之事,各家宗门与仁皇阁最直接的关联,就是各地的巡查仙使,而巡查仙使通常只是仁皇阁外围的一环。
忽有人低声道:“仁皇阁怎么好意思发那些命令,让我们又出人、又出灵石,结果仁皇阁内部就搞出了这么多事。”
“不错,仁皇阁这问题必须整治!”
“唉,咱们回去该如何对门内弟子,
说仁皇阁内发生的这些事?
大家为人域而修行,为护持人域而成仙证道,仁皇阁便是这般拖我们后腿吗?”
“还好无妄子站了出来,不然咱们就被当傻子耍。”
这般声音越来越多,不少老人甚至已是义愤填膺,对居中站着的这些罪臣破口大骂。
正殿之内,各位阁主、副阁主不断皱眉。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般情形。
仁皇阁丧失威信,人域后续必生动乱。
可当火翎现身后,吴妄就已代表人皇陛下的态度,他们阻止不了吴妄,此刻只能站在侧旁看事态发展。
他们不断对刘百仞传声,问吴妄接下来会如何做。
刘百仞暗自苦笑。
他怎么知道,这小金龙这次翻身动弹,到底又该如何平息风浪。
忽听殿外传来一声大吼:
“无妄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正殿之内的人域高手立刻抬眼看去,却见那王谏浑身缠绕着黑色锁链,却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台阶之前,对吴妄破口大骂:
“现在你满意了?
这些事本可以关起门来,我们自行处置!
你将我革职也好,打杀了也好,根本不会影响如今人域。
你就是天宫派来的奸细!看人域将对天宫起兵,来此地借题发挥,意图动摇人域根基,损伤人域的元气!”
吴妄默然无语,只是低头看着这位副阁主。
他甚至,都有点不想搭理。
这个王谏反应真是够快,明明已挂上了重罪,还能找机会反击,试图混淆视听、借天宫的威慑,对他反咬一口。
能坐到这个位置,果然不是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