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仿佛是听到了一种叫做命运的声音。

不管她如何躲，也躲不过的命运。

就像是她——不管她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出来的漩涡，这里面有了顾彦深，她就无法挣脱出来，因为爱他，因为不甘心，因为放不下，因为……舍不得。

后楼梯的走道上，因为人声，刚刚要熄灭的灯再度缓缓亮起来，不是很明亮的光线，有些暗黄，打在了顾彦深的头顶，让男人有些沉寂的俊容，看上去更显得晦暗不明。

子衿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衣，整个身体都僵硬着，被他抵在了墙上，一动不能动。

“……你的男人，他叫顾彦深，在你的心中，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值得你去信任，嗯？”

顾彦深颀长的身躯微微逼近了她一些，两人的身体顿时紧密地贴在一起，他腾出一只手来，挑起了子衿的下颌，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又是关机，又是躲着自己，他是到处都在找她，幸亏发现的及时，如果晚一点的话，她是不是就准备看过申东明，离开c市？

…………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掌心之中，抓着一把沙子，随时都有可能会让她溜走，他不安，也担心。

但是当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医院，知道她就算真的要走，也必定会过来看一看申东明，没想到，真的是让他猜中了。本来就一直都在想，主要是逮住了她，就非得狠狠“教训”她一下。

可是现在，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样子，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那柔软的小身躯，就这么依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气息都在自己的鼻息间，顾彦深浮躁不安的心，终于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低低叹息一声，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男人硬挺的鼻梁，轻轻地凑过去，触碰到了她的鼻尖，他说话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息，都渡到她的四肢百骸——

“子衿，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子衿喉头一涩，那些一直都被她强制地压在心底深处的委屈，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用低沉温和的嗓音叫了她的名字，而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咬着唇，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胸前，很快顾彦深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位置的那一块，一片湿热。

他有些手足无措，其实很怕她哭，因为并不擅长哄人，可是这个被他抱着的女人，是他太过珍惜的宝贝，他哪里舍得让她这样掉眼泪，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索性抬起了她的下颌，俯身，温柔地wen住了她的唇。

“……别哭了，宝贝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已屏蔽“我不知道我妈会突然回来，子衿，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

他捧起了她的脸颊，那双红红的眸子，真是让他心疼不已，“不管我妈对你说什么都好，你只要记住，你是我顾彦深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说你什么。值得，还是不值得，这些都是我们当事人才能去衡量的，和旁人都没有关系，你明白么？”

子衿咬着唇，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以说什么。她并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她也想要去争取，在她去见顾慧敏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不管她对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可以理解，但是她也有话想要对她说——她想告诉顾慧敏，她是真的喜欢顾彦深，她知道自己没有身份和立场，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在争取，她也想要告诉顾慧敏，她会加倍努力地对顾彦深好，一心一意地去爱他。

可是她根本就不给自己说出口的机会，顾慧敏用最优雅的姿态，说着最卑微的话，甚至是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所有的后路，都已经被堵死，她没有办法。

就像是顾慧敏说的——她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么？

…………

不管是否能够理解，她都承受不起，一个长辈跪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冲击力太大，让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小偷一样，做着可耻的事情，更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罪该万死。

她再不舍，也不能恬不知耻地视而不见。

所以她答应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因为太过痛苦，连自己说的话，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知道，顾慧敏一直都在和自己说对不起，但是她离开的时候，是欣慰的。

…………

“……子衿，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乖，抬起头来看着我。”

子衿一直都在闪躲，顾彦深捧着她的脸颊，她的视线却始终都不肯正视着自己，男人的薄唇微微一抿，凑过去，贴在了她的唇角上，只感觉到她整个人格外的僵硬。

“子衿……”

“彦深，对不起……”

顾彦深刚要开口继续说话，子衿却是忽然出声，哽咽的嗓子格外的暗哑，她一双柔软的小手一直都揪着他的衬衣，每个字都像是带着颤音，“……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你妈妈她……她不喜欢我……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我妈是我妈，我是我！这次的事情，我根本就始料未及，

我不知道她会突然回来，我听我说，我妈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知道么？”

“怎么会没有关系？”

子衿崩溃地低吼了一声，眼泪不断地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一并模糊了眼前的男人这张精致的五官，却依旧是让她心动，她觉得更是难受，有些人，分明就已经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尖上，可是就是有那么多人，想要将这个烙印从自己的心上生生剜掉——

“……有关系的，彦深，真的有关系的……那是你的母亲，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她求我，让我离开你，她给我下跪，我受不起，你知道么？我真的受不起，我好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放开你的，我也不是真的想要躲着你，但是你让我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爸跪在你的面前……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看着你妈那样……我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彦深，我……唔……”

顾彦深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颌，拇指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2秒过后，重重地wen住了她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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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着她的唇角，低沉的嗓音有些粗嘎，一字一句地问：“申子衿，你爱我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