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白天,书房的台灯已经亮了起来。
楚笑屏住呼吸,稳住右手,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断追踪仪上的主线路。
她用镊子夹住这个从男人脖子上取出的东西,举过头顶,透过灯光能看清里面复杂的纹路。
硬币大小,薄如纸张,仿生物材料,没有任何金属特性……这些词堆在一个跟踪仪上,代表着联盟最尖端的技术。
这男人什么来路?
楚笑正想着,听到楼下的动静,回过神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将跟踪仪放回塑料袋中,匆匆忙忙地往楼下赶。
只是慢了一步。
她人刚走到楼梯口,诊所的大门已经被推开,踏进了一个深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女子。
女子解开脸上半包裹着的围巾,将卷发收拢在胸前,露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来,乍一看去很难判断不出年纪,只有浅笑的时候眼角的细纹昭示着她沉淀过的岁月。
这就是楚笑这辈子的母亲,谭浅云。
楚笑的视线从手术室的方向收了回来,手捏着楼梯扶手,有些诧异:“妈,你今天不是在市政府轮班吗?”
“市政大厅今年避难的人数比往年多了不少,药品和医疗器械都出现了短缺,趁着罡风间隙,我回来拿点药,一会儿就走。”
谭浅云解释完,一抬眼,看清自己女儿的脸上脖子上的伤痕,气笑了。
她走到楚笑面前,伸手纤细好看的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女孩子打架可以,但是要把脸护好。”
“不是说好期末了要在家复习功课,你怎么又把自己晒黑了?”
“黑眼圈这么重,你是熬夜了还是没有涂眼霜?”
……
楚笑早就习惯了自家母亲重点偏离,恭恭敬敬站着听完护肤注意,末了还担心家长说的口干舌燥,去倒了杯水:“您先喝口水。”
休息一下再继续。
谭浅云接过杯子,揉了揉太阳穴,她这女儿从小就是这性格,在外使劲闯祸,在家乖乖认错。
有时闹心的自己血气上涌,有时又贴心的自己老泪纵横,让谭浅云常常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养大的可能是个儿子。
她端起杯子喝了大半杯:“你这么大了,我也不多念叨你,脸上的伤口记得用药,不要留下疤。”
楚笑双眸弯起:“记住了。”
“办正事。”谭浅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长单子,放在桌面上,一点点捋开,“这是我这次要带过去的药,你找个箱子,分门别类给打包好,我一会儿带回去。”
楚笑看了一眼单子,都是些日常病症的药物,只是需要的量比较大,大部分需要从地下仓库拿。
她担心母亲看出端倪,接过单子,转身就朝着仓库走去:“我去拿药。”
这种打杂的事情她从小经手,轻车熟路,加上她惦记着病房里的某人,手脚又快了几分,原先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的活,她十分钟就收了尾。
然后匆匆打包好,提着箱子从仓库出去。
她走到前厅没有看见母亲的人,一转头刚好瞥见自家母亲提着个金属盒从手术室里出来,正要往病房走。
楚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在了母亲面前,将手里提着的箱子横在两人之间:“妈,药整理好了。”
谭浅云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她敷衍的给女儿顺了一把毛,绕过楚笑,准备去开病房的门。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抵住门:“妈,您是不是还要拿什么东西?我替您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