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忌遮掩

阵阵秋风吹过,鼻息间尽是洁净的花草清香。

此刻,谢韫舜无暇过多揣测贺云开的言行,目光下意识的追寻着贺元惟的身影,见他在提壶泡茶,便顺势环顾这处庭院,颇有田园风光的静谧,也就是像贺元惟这样明智之人才能将幽禁的日子过得这般诗意。显然,他这些日子被优待了。

她派人寻找了很多地方,至今仍在寻找,难以料到,贺云惟竟然身处于后宫的冷宫之中。

凌霄花攀缠的花架下有一张竹案,当贺元惟将细瓷茶具摆在案上后,谢韫舜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茶壶,为三只竹杯慢慢倒入茶水,冷静的说道:“元惟,我们都不能再杳无音信了。”

贺元惟情真意切的瞧她,开心而明朗的笑容一闪而过,他看了眼闻声走过来的贺云开,语声清亮的道:“皇弟妹,请坐。”

“你也请坐。”谢韫舜端起竹杯轻闻,是他喜欢喝的茶,不禁莞尔。

发现案边只有两把竹椅,贺云开平和的道:“你们闲谈,朕继续去赏花。”

贺元惟自然不能忽略三人的关系,回屋中搬出一把椅子,稳妥的道:“皇弟,请坐,尝尝这茶如何。”

“好的。”贺云开接受邀请,闲适的坐在了谢韫舜的旁边。

竹案边的铜炉里烧着水,沉稳的贺元惟与帝后夫妻相对而坐,目光明亮,不掺杂任何情愫,尤其是落在谢韫舜脸上的目光,被处理的很恰当。

谢韫舜察觉到他在隐藏与她的交情之深,不知他当前境况,便承受着他的自我约束,问道:“去年中秋节发生了什么?”

贺元惟道:“那天皇宫设宴,我午后进宫,在逛御花园时遇到了翟容容,她鼓足勇气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问我下定决心娶谁为太子妃。”

“你怎么回答的?”谢韫舜饮了口茶,在那时整个京城都好奇这件事,太子殿下贺元惟已过弱冠之年,却迟迟没有迎娶太子妃。而太子妃的人选就在谢韫舜和翟容容之间,坊间甚至私开赌局,赌她们能成为太子妃。皇帝重病缠身,太子大婚迫在眉睫。

贺元惟道:“我如实告诉了她,决定娶她为太子妃。”

“她的反应是?”谢韫舜神态从容,这是他们共同商议的决定,她坚信翟容容更适合当太子妃乃至皇后。

“感谢,愿意。”贺元惟道:“她又问我如何安置你。”

“你怎么回答的?”

“我如实的只告诉她,你无心嫁给我,与我无缘夫妻。”

“她的反应是?”谢韫舜在那时是无心嫁给他,而很多人却觉得她非他不嫁,甚至于传出他们两情相悦。

“祝愿你嫁个如意郎君。”贺元惟提壶为贺云开续了一杯茶水。

谢韫舜想了想,问道:“在告诉她之前,你对先帝和翟太后都言明了?”

贺元惟道:“已经对翟太后言明,准备在晚宴之前向父皇言明。”

可想而知,翟太后很满意这个决定,她期盼已久,决不会在得知心愿即将达成时陷害他。

谢韫舜继续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贺元惟眼眸一沉,道:“她走开之后,我跟你聊了几句,就去楼阁中的厢房小憩,昏昏欲睡。清醒时,看到何贵嫔衣衫不整,瘫坐在榻边地上掩面抽泣,父皇踹门而入。”

谢韫舜震惊,何贵嫔是先帝那时最为宠幸的女子,年轻美丽,妩媚娇艳,深得先帝的怜爱。贺元惟洁身自好,做事沉稳,绝不可能越礼。他们竟共处一室?!

“何贵嫔向父皇哭诉,说我强行轻薄冒犯了她。”贺元惟道:“还说,且不止一次。”

“她……她……”谢韫舜难以置信,何贵嫔如此举动也是在自寻死路啊,是受人指使?还是情急之下的愚蠢?她皱眉道:“先帝知道你的为人,这是非常明显的陷害。”

“当时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