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傅振谦留着没走,让段思毓毫不留情的给赶走了,她拉着段思容回房间。

“容容,过来。”

“什么?”

段思毓拿出来一本相册:“这是下午咱爸让你姐夫去取的,昨天太乱,没想到给你看这个。”

老式相册小小的,很旧了,可能不常翻开,边角落了点灰,但保存的很好。

“爸说他也不经常打开,不太敢看。”

段思毓翻开给她,最前面是一对年轻男女的黑白合照,胸前好似别了一朵大红花,应该是结婚留念,男人浓眉大眼,看起来高大粗犷,有些模糊的眉眼神情里又喜又羞,视线偷偷瞄着旁边的军装女子。

女人大方的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鹅蛋脸高鼻梁,眉眼英气爽朗,她直视着镜头,笑容不变,圆圆的杏眼似曾相识,两人拉着手,照下了新婚半身合照,仿佛能融入到当时的情景,听得到周围打趣的战友朋友,一片欢喜热闹。

后面是容易的两张单人照,一张约莫二十岁,另一张胡子拉碴的,好似是刚执行完任务,徐林林照片也不多,不同于旧事姑娘家两根大辫子,她一直是齐耳短发,穿着军装干净利落。

最后是段家、傅家与他们二人的合照,容易扛着傅振恒,徐林林抱着段思毓,段思齐还是个戴着围嘴的小豆丁,而段思容和傅振谦还未出生。

段思容曾经看过这张大合照,但对照片里陌生的叔叔阿姨并不熟悉,现在名字和人脸对上号,想起段合安从前讲过的故事。

容易当兵时的果敢,以及徐林林的妙手回春。

不过那时候听故事只关心段合安如何如何,对故事中的其他人并不关注,并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段思毓抚过那张大合照解释说:“他们都不爱照相,咱家留下的照片就在这里了,这张是段思齐一岁多的时候照的,妈觉得和接生的徐阿姨合照特别有意义,我和她特别亲……”

她还模糊记得徐林林当时的音容笑貌,以及被抱起来的感觉,却无法传达给段思容。

傅振恒站在门边咳嗽了一声,献宝似的拿来两张:“我这还有别的。”

段思毓斜眼看他:“你不早拿出来?”

“现在也不晚嘛,我刚找出来,改天你联系认识的摄影师朋友,重拍一遍洗出来。”

“知道啦,你走远点。”

傅振恒一屁股坐下来,嬉皮笑脸:“就不走,我放寒暑假就去我爸和容叔办公室玩,他没空管我的时候是容叔带我,我知道的比你多,容容,问我!”

“放屁,我从出生就认识徐阿姨!”

“欸巧了!我也是!”

段思容还没哭呢,眼泪就给笑憋回去了,看着他们两个绞尽脑汁回想童年的经历,连说带比划的给她还原,又笑又泪。

最后,段思毓看她躺下睡了,才打算从房间离开。

“姐,你拿我提前练手啊?”

“差不多,反正孩子以后就住在这房间,我先熟悉一下。”

段思容笑个不停,和段思毓挥挥手,门关上,只剩下台灯的亮光,她趴在枕上定定看着那柔和的灯光,半晌,埋在自己臂弯里擦掉眼泪。

她也不想哭,活了这么多年,怪丢人的。

每天早晨起来,眼睛一圈是段思毓重点观察对象,只看得出有点肿,其余全部正常,她不敢逼她不能伤心,得假装一切正常。

“今天去上班?”

“对啊,还有活儿呢。”

段思毓想了想:“我也得去参加一个活动,晚上咱们回爸妈那吃个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