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菇完全过滤掉了这句话,郁郁寡欢地窝在他臂弯内。

泪水湿湿热热地淌进他颈窝——江雾萦哭得这样厉害,身子却只是微微颤抖,带着点难以自控的痉挛。

二人连体婴一般挤在餐桌边缘,薄澜悬紧紧地抱着他,犹如暴风雨里一片凝定的屋瓦,轻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不好,宝宝想吃豌豆黄是不是?我这就去做。”

又亲亲他染红的鼻尖道:“……我们萦萦可以哭出声的。”

可江雾萦习惯了忍耐,纵使有人告诉他可以自在一些、可以发出哭声,他也只能笨拙地呜咽两下,如同一只刚断奶的小猫。

他抽噎道:“我、呜我又不想吃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吃,豌豆黄不过是宣泄情绪的载体。

薄澜悬听在耳中,只觉心如刀绞,连眼眶都涌上赤红。

不知过了多久,月牙升得益发高了,小小一弯清光皎洁,照亮一对交颈相依的身影。

江雾萦发泄过了情绪便无声睡去,薄澜悬喉头发苦,伸手碰了碰他红肿的眼帘,又轻吻了下,用气声道:“晚安,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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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热毛巾给小花猫擦干净脸,薄澜悬乍一起身,便见江雾萦手机屏幕亮起。

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名字,不曾接听也不曾挂断,直至来电自动结束。

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小嫂子,这么晚打扰你了,薄二他胃出血住院了……你不来没关系的,我就是想着这事该告诉你一声。”

薄澜悬握住江雾萦的右手食指解了锁,冷冷地删掉了这条信息与未接来电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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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疏朗,薄澜悬牵着江雾萦的手进了医院大门。

昨晚托那听冰啤酒的福,江雾萦大半夜难受醒了,惊得薄澜悬又是找药又是灌热水袋的,抱着人捂了半宿才见好。

折腾下来已天光大亮,江雾萦也睡不着了,便干脆直接来医院体检。

只是江雾萦还迷迷瞪瞪的,脑袋一点一点,刚转过回廊,便险些撞上一道低头走路的匆忙身影。

薄澜悬眼疾手快,一把将江雾萦护到身后,那人也一时惊诧,忙抬头道:“抱歉抱歉,我……小嫂子?”

江雾萦茫然望过去,便见蒋关城手里抓着一摞缴费单子——薄澜息的少爷特权在郑由啸的地盘上毫无用武之地,没有人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一应流程都得亲自来。

“小嫂子,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瞧见了吗?薄二……”

“走。”薄澜悬仿似将蒋关城当空气,不待他说完便要领着人去体检。

江雾萦却拽拽他的手道:“等一会儿。”

言罢他望向蒋关城道:“他怎么了?”

蒋关城瞧着薄澜悬毫不友善的神色,强笑道:“酒喝多了,胃出血,正住院呢。”

江雾萦面上并无波动,认真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好好照顾他吧,辛苦了。”

蒋关城:“……”

薄澜息虽狗得很,可依蒋关城对他的了解,他宁可死都说不出“离婚”这俩字。

所以薄澜息这狗东西究竟做什么了……能把乖乖的小白兔逼到提离婚的地步啊?!

蒋关城都有点愧对江雾萦了,讷讷道了声“好”便夹着尾巴走了。

二人继续向前。

薄澜悬一面牵着人走,一面黑着脸道:“都离婚了还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