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要离开锦州的时候，自从那天折玉和陶梦一起逛过夜市以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了些许不同。

当然，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旁观者很难察觉其中的改变。

千晓生找陶梦谈话那天中途被折玉叫了去，折玉明确地给他下了命令，不准他再去找陶梦的麻烦，虽然心里有气，但千晓生还是收敛了很多，他也再没有做出类似的行为。

一行人如来时一般，整理好行装踏上了回程的路。

折玉把陶梦留在了自己的马车里，而千晓生则被安排在马车外骑马，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千晓生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宽阔舒适的马车里铺着毛毡，矮几稳稳当当地立着，折玉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陶梦则将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沉默了一路，她终于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千先生他……为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该如何措辞比较好，折玉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替她把问题补充完整。

“你是想问，他为何如此挂记我，对吗？”他缓缓睁开眼。

陶梦点头，“我觉得吧……千先生他关心的……有点太过头了……”

折玉轻笑一声，“是啊，不止你，很多人都这样说过。”

“公子你那么厉害，千先生他为什么事事都要挂心，就好像……”

就好像他一不留神，折玉就会被豺狼虎豹叼走一样。

这样的话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折玉带着极浅的笑意回答她，“我和晓生从小就认识，他是我师叔的徒弟，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师叔他去世了，晓生被我师父收入门下，可能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吧，他总觉得我和师父才是师徒，他只是外人。那个时候我和他关系很差，隔三差五就打架，后来有一次我和他在湖边打架，他失足掉下去了，我跳下去救他，上来时却被海草缠住了脚，如果不是师父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已经没命了。”

“那天师父很生气，他罚我们两个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从那以后，晓生就再也没有和我打过架，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

听他简单地说了缘由，陶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折玉眉头轻挑。

“没什么……”陶梦舔了舔嘴唇，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她又问道，“那……千先生那么防着我，在他心里我岂不是成了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

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折玉很不厚道地笑了，“是啊，估计在晓生的眼里，你就是个贼眉鼠眼形容猥琐的人。”

“我才没有形容猥琐……”陶梦小声抱怨了一句，对折玉取笑她的行为很是不满，嘟囔完以后又不再说话，恢复之前托腮的姿势，继续深沉地思考起来。

回程的路比较偏僻，一路上歇脚的小店都没有见着一个，更别提投宿的客栈了。傍晚时分，一行人在林中停了车，一部分侍卫打猎，一部分侍卫生火，众人都手脚麻利地为晚饭做着准备。

陶梦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下地，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些摇晃，“这里空气真好啊，坐了那么久马车差点就吐了。”

“你要吐就走远些，盟主他见不得那些脏东西。”千晓生斜她一眼，走到马车边撩起帘子迎折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