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屋主

荣华锦医 苏羽宣 1854 字 4天前

屋主看着棋盘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深沉或者说是忧郁,“还没下完,也永远都分不出高下了。姑娘要是觉得不碍眼,就把棋盘继续这么摆着吧,要是不喜欢,等我离开时这座宅子以后,姑娘随意处置。”

阿依莎想着屋主的话,一盘永远也不可能再分出高下的棋,那就是,另外一个下棋的人永远也不会再来到这里了。这有很多种可能,但自然而然会让人想到其中的一种,那就是另外一个下棋的人不在世上了。不然,不会用那样肯定的语气。

屋主接着带阿依莎去看大堂,屋主也看出来了,主要是阿依莎想要买这座宅子,至于阿依莎和司徒轩的关系,屋主也没有好奇的过问,也没有必要去问。就像屋主自己也没有过多谈及自己的事,并用此来和阿依莎拉近关系,好促成这桩买卖。看得出来,屋主与阿依莎不同,不是个好言谈的人,说话也只说一些有必要的话,他与阿依莎只是买卖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干系,这就与司徒轩对待阿依莎一样,萍水相逢而已,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事讲予不相干的陌生人,也无需去过问不认识人的事情。屋主也明显不是个生意人,对于钱财的yu。。wang。。也不强烈,对于他现在要出售的宅子的感情远胜过那些钱财。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屋主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或是,需要离开这里了。屋主既然要卖,估计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与其荒废了,或是日后遭了盗贼,倒不如能变卖就卖了,就算有些人真的视金钱为粪土,但吃喝住行样样都需要钱财,有钱在手总比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的强。

屋主也不一直盯着阿依莎看,更加不盯着司徒轩看,屋主带着阿依莎看房子的时候,也在认真的看着这屋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屋主对于这里的一切显然都有着极深的感情,如若不是情非得已,别说是一百两,甚至是七十两,恐怕就算是千两银子,屋主恐怕都不会出售。某些东西在某些人心里的地位,真的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不过,屋主应该也还庆幸,至少,阿依莎看上去是真的挺喜欢这座宅子。

大堂有两扇门,都开着,早晨斜晒的阳光整好能照进去,让并不是很大的大堂看上去很明亮。大堂东面的墙壁上挂着四幅用框装裱起来的画,分别画的是梅兰菊竹,每副画的右下角都有题字,梅花画的题词是,白玉堂前一树梅, 今朝忽见数花开。 兰花画的题词是,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菊花画的题词是: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竹子画的题词是,月色穿帘风入竹,倚屏双黛愁时。不过,四副画上都没有留名字,不知道是何人作画。只能够看出,梅、菊两画花和题字笔锋娟秀,而兰、竹两画的落笔就来得比较坚硬有力,明显出自于不同的两个人之手,而且,是一男一女所画。兰、竹两画多半是屋主自己所画,至于梅、菊两画会是谁所画?或者说,是哪个女子所画?屋主与那女子是何关系?是红颜知己?还是夫妻?

屋主都是四十岁上下了,有学识,有样貌,家境应该还算殷实,这样的男人,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也许还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但看这宅子屋里院外,样样都好,唯独缺少了几分人气,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越是寡言少语的人,心里越像是藏着事,身上越像是发生过故事,比如,这座宅子的屋主,阿依莎面前的这个清瘦儒雅的男人。

阿依莎就是好奇,就算与自己无关的事也好奇,阿依莎手指着墙壁上的四副画问屋主,“这些画是何人所画?”

屋主的目光也落在墙壁上四副梅兰菊竹的画上,眼神变得更加的深沉,有些怀念,有些悲伤,有些痛意。叹只叹,世间的一切,都恰似那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去不复返,想回回不去。

“是鄙人……与一位……故人所画。”屋主在说到“故人”二字之前,稍微犹豫了下,他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关系词来描述另一位作画的女子,显然,那位女子与屋主关系匪浅,又或是,那位女子在屋主的心目中非同一般。“故人”既恰当又不恰当,可又找不出更好的词了。屋主凝视着那四副画,也没再说话,像是陷入到过往的回忆中。又过了好一会,对屋主来说似乎过去了很久,对阿依莎来说并没有过去多久,屋主才又说道,“姑娘要是觉得这些画画得不好……”

毕竟屋主不是什么名师,在作画上也没有什么天赋异禀,当时画这几幅画的时候,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屋主自己看着,更多的是画里寄托的情怀,以及睹物思人。若当真是摆在大堂里,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倘若遇到的是行家,那更是让人笑话了。屋主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