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看到的幻觉只针对她一个人。
在别人眼里,她就像是突然魔怔了一样。
如果任由她稀里糊涂把门撞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惊悚的事?
霍枭简单粗暴撞晕了她,不过是不想多费唇舌而已。
温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众人:“离游戏结束只剩四五个小时,安全起见,大家还是不要脱离集体的好……”
话音未落,她脖子里的晶石项链倏地烫了一下。
温茶眉头紧蹙,轻轻哼了一声。
项链里,传出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模拟人音:
【警告!内测人员有泄题倾向!】
泄你妈的题。
温茶摸了摸脖颈,轻轻吸了口气。
嘶……竟然有点疼?
她不是被设置了无痛感吗?
看来主系统的警告权限更高一层啊。
她翻了个身。
刚闭上眼,耳边又听见一声惊叫,来自一个男生。
像陈灵一样,他不知道发癔症还是出现了幻觉,被吓得屁滚尿流往外跑。
他不比陈灵个子小力气弱,发起疯来门板拍的震天响。
临近的几个男生愣了几秒,旋即扑过去把人摁下。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之前问话的男生颤抖道:“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一个两个,会不会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快闭嘴吧!还嫌不够乱……”旁边有人烦躁道。
人心惶惶。
温茶看了眼墙上破旧的时钟,九点整。
还有三个小时,游戏才算结束。
这三个小时,如果都像刚才陈灵和那个男生一样,恐怕门锁保不住。
睡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她撑起身想坐起来,一只巴掌准确无误盖在她脸上,把她重新摁了回去。
温茶:“……”
温茶:“干什么?”
霍枭睁开眼,视线中央是女孩儿漆黑的发旋,再往下是一张阴森淌血的脸。
他闭上眼,神他妈幻觉……
“睡你的觉,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他翻身坐起,活动了两下手腕,骨头咔嚓作响。
似乎是为了应验他的话,下一秒,旁边隔着几人距离的一个男生发出一声惨叫,如同之前两个人一样,跌跌撞撞滚下了床。
霍枭疾走几步,曲肘一下击晕了他,耳边风声猎猎,他警觉地侧了侧头,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擦过他的耳廓。
他反身回了一肘,击在对方后背心,来人一个踉跄,半扑在了人堆里,被扶住。
他愤愤的回头,正是汪磊。
他看了眼旁边被霍枭击晕的汪聪,眼神阴鸷:“你敢动我弟弟?”
霍枭冷笑一声:“我不光敢动他,谁敢开那扇门,我就折了谁的手。”
汪磊铁青着脸:“你算个什么东西?都是新手,凭什么你说对就是对,你说错就是错?外面有什么东西谁知道!搞不好这屋子里才是最危险的,你却死活拦着不让人出去,安的什么心?!”
这种搅屎棍……
霍枭简直要气笑了,他双手抱臂,懒懒道:“废话那么多,你开个门试试?”
汪磊鼻翼扩张了几下,似是怒极,二话不说提拳就来。
旁边有三两男生拖腰的拖腰,抱胳膊的抱胳膊——
“搞什么,马上就要通关了!”
“就是啊,玩游戏而已……”
“这种时候就别意气用事了吧……”
开玩笑,眼看胜利在望,这种时候内讧?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种游戏单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的,关键时刻还得靠脑子。
汪磊被众人拖住,一时间又恼又憋屈。
他是早看霍枭不顺眼,眼下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女生的尖叫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她脸色煞白,手指着门口颤抖道:“门、门……”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投向了门口处,只见陈灵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歇斯底里的砸着破旧的门板。
因为屋子里太吵,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而此刻,那本就不怎么结识的门,已经被折腾的摇摇欲坠。
门锁的拉扣只剩下一枚生锈的螺丝相连,大概只差最后一撞,门锁就能被彻底破坏。
霍枭的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多说,他一把拨开面前的人影,几步跨到门口。
然而为时已晚,陈灵像是被恶鬼追赶一般,涕泗横流着,挺身向门板撞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门锁的扣环崩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到近乎瘆人的声音。
阴冷的夜风一瞬间灌进了寝室,冻得所有人齐刷刷打了个激灵,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从走廊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路风驰电掣,往寝室窜来。
霍枭清浅的瞳孔中央倒映出一团漆黑的影子,来势汹汹,他一把抓住陈灵的肩膀往回扯,想要把门关上。
黑影却在刹那间逼近,它选择了攻击近在咫尺的陈灵。
尖利的长牙如同利刃,对准呆滞的陈灵张口咬下。
霍枭回拉的动作一顿,只听“嗤啦”一声,像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陈灵整个人如同破败的布偶,被活活撕成了两半。
猩红的血浆如同春雨,劈头盖脸飞溅一地。
黑影囫囵吞枣一般把陈灵的半拉身体咀嚼了几下,骨骼断裂发出的脆响震慑着所有人的神经。
霍枭瞳孔剧烈收缩后扩张,反手把门板狠狠摔上,扭头低喝一声:“找东西堵门!”
半数以上的人都被吓傻了,这一声的作用并不大。
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们很快醒过神来,开始慌不择路的找东西堵门。
“角落里有破旧的课桌椅!”温茶急道。
这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大储藏室,除了临时构造的大通铺,犄角旮旯里什么都有。
门外,怪物像是已经消化了陈灵的残骸,仍不满足,咆哮着撞击着门板。
霍枭两手拍在门板上,青筋暴起,仍挡不住那东西拼了命想往里钻。
它一根黑漆漆散发着恶臭的触手沿着门缝挤进来,想要抓挠霍枭,温茶眼疾手快,举起从角落里捡起的椅子断腿对准它砸了下去。
青色的液体飞溅而出,细长的钉子扎在它身上,它痛的连同椅子腿一并缩了回去。
温茶松了口气,对霍枭道:“再坚持一……”
“下”字还没说完,霍枭翻身用背顶着门板,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抬高,眉头紧蹙:“不疼吗?”
他看的清楚,那青色的液体呲到了温茶脸颊和脖颈处,像是浓硫酸一样,兹拉冒烟。
掌下的肌肤雪嫩柔滑,触手令人流连忘返。
霍枭眼眸一震:怎么会……
温茶眼神闪烁,拂开他的手笑了下:“没事,只是弄到了衣服上而已。”
霍枭沉沉的看着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温茶咽了咽喉咙,刚才那种情况她避无可避,现在更没法解释自己的“异常”。
“霍枭!”楼放拖着两张破课桌走过来,“你再坚持一下,别松手。”
说着话,他将课桌摞起来抵在了门口处。
温茶被霍枭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摸了摸鼻子道:“我也去帮忙!”
说完像被狼撵一样,忙不迭走了。
整间屋子里乱糟糟,分了三波。
一波人不定时出现幻觉,疯了似的想把门打开;
一波则心惊胆战的把这些人按住,挨个敲晕;
最后一波累的像狗一样,只管把那些有的没的废弃物都往门口堆。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温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拉了拉楼放:“你注意到没有,那声音,好像消失了?”
楼放闻言侧耳倾听:“咦,似乎是挺安静的。”
那怪物死活撞不开门,大约是消停了。
他拍了拍温茶的肩膀:“应该是退下去了,毕竟只有一扇门,坚持到12点,游戏结束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温茶心里仍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