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娘囚室 (1)

人人都有隐秘之苦,不为外人所知,我们常说人冷若冰霜,其实他只是黯然神伤。

——《犯罪心理》

密闭空间的犯罪,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八个素不相识的人来到一座海岛上,接待他们的只有一对管家夫妇。正当众人欢声笑语地来到了餐桌前食用晚餐时,十人之一忽然死亡……在接下去的每天,都有人相继死去。

这座海岛像是被人隔离了一样,剩余的人无法逃出这里,在这密闭空间里,他们唯有找出凶手,才能获救。

可是,谁是凶手呢?海岛上除了这十个人,没有别人了,所以,凶手就藏在他们中间。他们彼此怀疑着,到最后,无人生还。

这是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的长篇小说《无人生还》。她告诉我们,无论是怎样的密闭空间,只要有人,就有可能犯罪。

第1节

一缕新鲜的阳光横进刑侦支队硕大的会议室里。会议桌前站着一个腰围雄壮、臀围霸气、摘叶飞花皆可伤人的干练女性。距离她最近的,是一个细脸猴瘦、挤眉弄眼、戴上紧箍咒就能去取经的年轻刑警。俩人放一块儿,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星球的物种。

女的叫王艺花,是支队新来的一把手。男的叫孙小圣,是警队千载难逢的一朵奇葩。两个都跟花沾边的人物,就在这么一个秋光和煦的早上,共同醉人地绽放了。

事情是这样:孙小圣他们三队的探长老薛得了脑垂体瘤,入院前拜托孙小圣照看好他在办公室养的两条小金鱼,尤其是要定期喂食和换水,一旦出现任何差池,拿他是问。不料小圣忘个精光,一周后发现金鱼都饿得在缸里玩漂移了,才火急火燎地给鱼喂食换水。他也没有家伙事,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废弃的大水杯舀出了半缸水,端去卫生间倒,刚走到半路就被同事召唤进会议室,说要给全支队人开个见面会。小圣进屋后发现王队长正在大讲人生哲理和职业鸡汤,圆桌边的有利地形都已被大家占据,只剩下她身边一个座位还空着。小圣硬着头皮坐下,感觉坐到了一头河豚身边,前景很不美妙。

果然,不多一会儿河豚同志讲话讲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杯子喝水,没摸对,攥起了小圣的杯子,小圣刚要大叫,半杯子鱼缸水就被她灌进了嗓子眼儿。

小圣向后一仰,感觉整个屋子的空气瞬间都被抽空了。

王艺花深咽一口觉得不对,发现拿错了,眯着眼朝杯子里看,“这是什么水?怎么腥气得很?”

小圣说:“啊!我嗓子疼,泡的荸荠水。”

“荸荠呢?”

“……榨成汁儿了。”

“你为什么嗓子疼?”

还好小圣精灵,眼珠一转,“薛队这些天不在,临走时他把队里的工作交付给我,我熬夜整理我们队案卷,晚上抽烟就抽多了。”他说完在座位里直了直身子,尽量不去看队员们恨不得要把他五马分尸的表情。

“好,很好,年纪轻轻,觉悟就这样高,前途不可限量。”花姐捧着小圣那杯原生态的进补极品眉飞色舞,继而做出一个重磅决定,“你们三队薛队长要做个手术,虽然周期不长,但也必须有个代理探长来给你们队的工作牵头,我尊重你们薛队的安排,就先你来吧。另外少抽烟多思考,给手下人做好表率!”

小圣回到办公室就做了个超级英雄的姿势。从警好几年了也没捞上个官,今天终于捡到半个,这可是从警生涯中最帅的一笔。屋里除了他还有五个人:黑咪,超级奶爸加小圣的铁瓷;苏玉甫,高贵冷艳技术宅;樊小超,天然呆理工眼镜男;金银灿,中性风温柔大姐大;王木一,方脸软萌实习小妹。

孙小圣的同窗兼假想敌李出阳不在,李出阳歇年假去了,所以孙小圣觉得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李出阳就算准备了一辈子,但他没机会,所以只能被小圣狠狠压制。

小圣爽啊,一高兴说漏了嘴,告诉大家他趁李出阳不在,在他的饼干盒子里塞了一块快用完了的肥皂片。

大伙被狠狠雷住。谁都知道李出阳是跟他大吵一架后才歇的年假,没想到他追着人家屁股挑衅。黑咪问:“呃……我就想问问,你这意思是让他捡肥皂?”

“没那么深刻,让他拿肥皂洗洗嘴,别整天那么犯贱。”

苏玉甫说:“还是聊聊老薛的病情吧。”

小圣说:“那没事,他这是早期,据说都不用开颅,从鼻子里捅个东西进去把瘤捣碎了吸出来就行了。”

王木一缩着肩膀,“怎么听着比开颅还可怕。”

小圣不爱听,“怎么可怕?就和你挖鼻屎差不多。”

一屋子人正在胡扯,就见二队新来的探长刘洵进来了。刘洵如今可是个话题人物,初来乍到又来头不小,是被花姐从外分局带过来的,属于空降部队。小圣不喜欢这种刷脸族,而且从外表看上去,他那副衣冠禽兽的德行特适合当那种潜伏在正能量队伍里的反派。戴副小眼镜看着斯文秀气,下巴偏又留着一抹小胡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男的。

“哟,

刘探长来了。刘探长,花姐跟你说了吧,今儿早上我们还帮你们出了一个案子呢,因为案发时间还没到十点,我们三队还没到接班的时候呢。”小圣觉得既然来了,就先聊正事呗。

刘洵微笑致意,“我也是来说这事的。谢谢友情赞助,当时我们正在别的地方出案子,所以一时腾不开人。现在那案子嫌疑人我们已经接过去了,正做笔录呢。”

“哦,那就行,客气客气。”小圣想,现在自己和他平级了,说话也不能太愣,省得卷入险恶的政治斗争。

小圣就坐下了。

一屋子人也就都各司其职了。

刘洵站在饮水机旁边没动窝。大家下意识不往那边看,场面有点儿尴尬。小圣一歪头,“咋了刘队,还有事?”

刘洵想了想,走到小圣桌子前坐下,上烟。小圣不太适应,心想:你这甭管是套近乎还是赔不是,都好露骨啊,虽然我已是领导之身,但也受不了这么明显的形式主义呀。

然后小圣接过了烟,嘿嘿笑了笑,跟出门捡钱了似的。

“谢谢刘队。”

“别客气,孙队。”

小圣心说:这位同志我之前有所误解,以后可以重点提携一下。

“孙队,有个案子我想请教你一下,你也知道,我以前不是搞命案的……”

小圣明白了,这货原来是拜佛取经来了。

“是早晨我们出的那个案子?嫌疑人不是都撂了嘛。”

“不是,是当时我们出的另一起案子。”

小圣心想:合着一早上你们自己都玩不转案子?那还在这儿占着编制干吗?一伙子人干脆就地解散去饭堂帮厨得了!

刘洵收起讪笑,面贴小圣,“不是我说,这个案子真的很奇怪、很邪乎、很诡异。”

小圣用不为所动来表现自己的专业权威。

“比早上那个案子还难?那可是个杀人案呢!”

“当然,你们早上破的案子和我要请教你的这个案子,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刘洵的语气越来越像讲鬼故事了。

一屋子人都凑过来了,原来大家伙儿都在偷听呢。

“什么案子啊?”小圣想,这家伙现在这么一搞,自己不出手都不行了,完全陷入了被动。果然是嫡系有毒!

“一起密室杀人案。”刘洵表情凝滞,掷地有声。

第2节

大家开始听刘洵讲案情,准备随时进入头脑风暴模式。小圣却想,万一案子很简单,他就直接指出凶手,然后帅气地带领属下们作鸟兽散。

案情是这样:早上刘洵出警,在城西北处一个高档小区里发现一具女尸。死者名叫岳爽,二十八岁,样貌姣好,是古城挺有名的青年漫画家,因为嘴角有颗美人痣,所以笔名叫“痣在必得”。这个岳爽入行挺久,近些年刚红起来,有自己的出版物,同时还在三家杂志上连载着职场言情漫画,积累了不少对未来充满畅想的年轻粉丝。如今她突然死于自己家中,自然引爆了整个二次元圈子,微博微信上甚至已经有狂热者为她满屏点蜡烛了。

“等一下,你是说,发现尸体的房子,是她自己的?”小圣打断。

“对,是她的未婚夫尹哲谦为她买的,两人刚订婚,还没举办婚礼。”

“尹哲谦……”黑咪重复了下,“是打羽毛球那个尹哲谦吗?”

“对对对,就是他。”

“天哪,他原来可是我的男神呢!”辣妈金银灿两眼放光。

这个尹哲谦原来是省羽毛球队一个挺有名的运动员,拿过全国冠军,退役五年多了依然很有知名度,在省内还算个本土运动员的标杆,现年三十五岁,在古城体育中心教羽毛球,貌似混得很一般,不过也是意料之中。据说尹哲谦后期伤病缠身,在几年前取得省冠军时已是强弩之末,然后直接宣布退役,搞得他当时所在的省队很是被动。于是急流勇退的尹哲谦最后连个教练也没捞上,现今只能在私人办的羽毛球班里教年轻人打球,算是彻底告别主流体育界了。不过这个尹哲谦好像也挺知足,不折腾不炒作不抛头露面,几年来唯一的新闻就是和新晋美女漫画家岳爽准备步入婚姻殿堂,没想到台阶还没迈上去呢,岳爽就死在了自己家里。尹哲谦痛不欲生,跪求刘洵追凶。

这个岳爽死得吊诡,所有门窗都是反锁,她本人就被勒死在卫生间。房间内目测没有财产损失,甚至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尸体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不过从现场地板的痕迹来看,尸体有可能是从客厅被移过去的,但具体轨迹不明,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可疑的足迹或者指纹。

“怎么可能除死者之外没发现任何人的痕迹?难道岳爽家除了她就没人进去过?她是空巢老人啊?”小圣狠抓漏洞。

刘洵说:“技术队去看过,当然也发现了一些别人曾经留下的痕迹,有一些模糊了无法提取或者辨认,有一些是岳爽的未婚夫尹哲谦的指纹,但目测和作案好像没什么关系,而且那幢房子是尹哲谦买给岳爽的婚房,出现他的痕迹也很正常。所以我

们还没有正式传唤尹哲谦。”

“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没有。”

“监控录像呢?”

“也没有。”

大家把该问的都问了,眼睛全朝着小圣。小圣想,这主心骨也不是好当的啊,幸亏自己还预留个万全的问题:“那,嫌疑人排查了吗?有几个?”他想,如果刘洵说有,那还能周旋一阵儿,如果他说没有,那就直接给他轰出去补充工作。

刘洵接下来就越来越像是做汇报了。他说他和他的队员们走访了很多人,包括尹哲谦、小区里的保安、岳爽的闺密等人。刘洵从侧面了解到这个岳爽其实是个蛮风骚的人,勉强的才貌双全吧,接触的圈子比较多,跟谁都混个脸儿熟。她跟尹哲谦相识就源于一场文体界的聚会,就是名人间见面后不管认不认识都各种自拍修图发微博的那种。当时还是她主动留的尹哲谦电话,外人看都是互相勾搭玩弄的节奏,没想到俩人竟修成了正果,差点儿就成就了一段佳话。于是乎网上各种脑洞大开的分析就满天飞了,刘洵试读了几篇报道,还真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首先,爆料人说岳爽早就劈腿了。劈腿对象不是别人,竟是尹哲谦原来的队友马超。这条爆料虽狗血但有迹可循。马超何许人也?当初和尹哲谦齐名的省羽毛球队队员,现如今是省里一家体育公司老总,体态发福脑袋谢顶,标准的民营企业家。更耐人寻味的是,马超和尹哲谦还因为一场让球风波闹得体育圈里沸沸扬扬。爆料帖子这样说:马超当年风头逊于同期的队友尹哲谦,一直想用个省冠军给自己来个差强人意的谢幕,因为他和尹哲谦几乎都能毫无悬念地进决赛,于是便和当时的教练一起做尹哲谦的工作,让他发扬发扬风格。尹哲谦却没同意,在那场都是两个人的谢幕战上,削了马超一个二比零。从此两人一个归隐一个经商,再无交集。

而且帖子还说,之所以怀疑岳爽和马超搞到了一起,是因为知道马超在微博的非实名账号,而两人又同时发过一些旅游、美食、圆月的照片,以及都在很相近的时间段里发过一些惆怅或者蛋疼的感慨。刘洵被爆料人这种细致入微的革命工作所打动,赶紧寻踪而至,发现那个所谓马超的账号已经注销,只剩下网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截图。到底是有人造假抹黑还是确有其事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总之他发现这摊水不仅深,而且臭不可闻。

小圣自恃通透,三角关系都是雷区,血肉横飞那是迟早的事。“那尹哲谦知道马超和岳爽的关系吗?”

“我个人感觉他没有察觉,因为他周围的同事和学员都说他和岳爽婚事还是一切照常,他自己也没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案发时这个尹哲谦正参加学员的一个生日聚会,然后好像出现了什么食物过敏,在医院输了几个钟头的液,直到今天凌晨——算是有不在场证明吧。马超这边则有些奇怪,我们发现岳爽在死前曾经给马超发过一条消息,内容是这个。”

刘洵举起手机,上面是一条微信截图,里面赫然有一句话:婚事拖不下去了,今天尹不在,你赶紧过来跟我合计一下,别打电话,不方便。

看来爆料是真的了,一旦昭然天下,势必又是舆论的超级热点。大家显得都很兴奋……或者说是八卦。

“那马超去了吗?案发时他在哪里?”樊小超推着眼镜问。

“法医推断岳爽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二十三点至今天的一点之间,而保安报警时间是在昨天二十三点四十分,我到现场时是不到一点,这个时间,我们在楼下见到了马超。”

马超自称是接到了岳爽的信息后才从住处赶过去,没想到还没上楼,便听说楼上发生了命案,再一细打听竟然是自己姘头,知道摊上事了,主动来找刘洵解释。马超已经不是当年为个省冠军求爷爷告奶奶的马队员了,现如今是知名企业的马老板了,小皮包一挎大皮鞋一蹬,卡地亚的皮带扣晃得刘洵直眼晕。他反复说着自己刚刚到楼下,不信可以和单元门口保安求证。别说岳爽在楼上死了,就是岳爽在楼上成仙了都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目前刘洵所述的怪案就是这样:知名漫画家岳爽死在门窗都反锁并且没有特别可疑痕迹的室内,未婚夫尹哲谦和情人马超看上去都有不在场证明。

小圣邪魅一笑,“这并不复杂。如果不在场证明都是真的,那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呗。况且从外面将门窗反锁也是有一些手段能够做到的啊。刘队不要惊慌。”

技术宅男苏玉甫做了个赞同的手势。这个助攻好!小圣心里给满分,然后又去看刘洵。

刘洵的脸不知又被哪儿过来的阴影遮住半边,“这些,都不是最蹊跷的。”

“还有啥?”

“据岳爽所住单元门口的保安说,岳爽在昨晚二十三点出头的时候,曾经出过门,并且保安就再也没见她回过家。”

大家都等着刘洵说下文,没想到刘洵双手一摊,表示这就是全部线索。他的动作表情还挺有感染力,好像一个变戏法儿的把什么道具变没了,手里只剩下一团挺魔性的空气。谁要是不惊讶,谁就是走神了。

死者根本没在家。没在家的死者死在家里。没在家的死者死在反锁的家里。这就是刘洵上门讨教的怪案。

大家都不言语了。屋子里好像能听见脑细胞开锅的声音。

“我明白了,”实习妹子王木一率先发声,跟见了活鬼似的双目瞪大,“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凶手怎么离开密室的,而是死者怎么进入密室的!”

“保安的话也未必可信,而且看错了、看岔了、看漏了的情况很多,这个不算难题。”孙小圣继续发表谬论。

“那你有啥高见啊?”黑咪问。

小圣琢磨了一会儿,脑内空空,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安乐椅神探的潜质,于是装作很有决策地站起来,指挥着包括刘洵在内的众人,“我们还是要出去走访一下!”

第3节

他们首先来到了岳爽所住单元的门口。这幢小区果然高档,一水儿的东欧式建筑,宽阔霸气,风格和部署都向莫斯科红场看齐,每个单元门口都有保安登记把守,进去的访客除非有业主跟随接应,否则必须实名登记。接待他们的两个保安长期负责这个门洞:一个叫郑勉,圆脸大耳,约莫五十岁年纪;一个叫禄八弟,刚二十出头,清清秀秀的,生瓜蛋子一枚。郑勉好像是个自来熟,小圣他们一行人刚进来他就笑脸相迎,指着为首的小圣说:“嗬,您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小圣确实被冻得手凉脚颤,打着哆嗦嘴硬道:“不冷不冷。”然后指着刘洵,“您认识他吧?昨晚来过。我们是警察,我姓孙,来调查一下昨天的案子。”

郑勉面向刘洵,“您又来啦?”

刘洵点头,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好像心理上对这个地方有阴影了。

郑勉又去跟后面的黑咪等人搭话:“用给你们叫一下我们经理吗?”

这会儿后面的禄八弟冲刘洵一溜风地小跑过来,“我认得您,刘队长,昨晚就是我报的案。”

小圣一看郑勉又去问樊小超和苏玉甫等人喝不喝水、用不用坐下等客套话了,刚想问禄八弟一些问题,发现他又跑到前台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禄八弟抬头也发现小圣在看他,挺不好意思地招呼了句:“您稍等啊,昨晚就忙叨那个事,我好多工作没做完,不过很快就补上了。”小圣刚要冲郑勉问什么,就见他老人家已经跑到工作室去取纸杯子了。小圣想,高档小区的门卫就是讲究,任劳任怨热情奔波,秒杀现在好多不消费就摆臭脸的服务行业。

小圣等人正被晾着,忽闻门口有人大声说话,隔着影影绰绰的人看去,原来是一位穿着保洁员工作服的大姐在单元门口吵嚷了起来。小圣赶紧出去查看,发现一位头破血流的大姐正坐在花坛上跟杨三姐告状似的嗷嗷抹眼泪,一旁灿灿正手忙脚乱地掏纸巾给她止血。灿灿小声告诉小圣:“是这幢楼的一个保洁员,看样子好像跟岳爽认识,听说岳爽出了事,跑过来哭丧,两步道没走好,在门口摔了个大马趴。”

小圣低头问大姐:“你是岳爽的亲戚啊?”

大姐摇头,猛一抬头,吓得周围一圈人皆后退一步。

“那是……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