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租惊魂 (1)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雨果《悲惨世界》

相交多年的老友聚会,三对夫妻,一个单身汉。有人提议要玩个危险的游戏。只要在座有人收到短信,或是接到来电,都必须把内容公开与所有人分享。

这是意大利电影《完美陌生人》的开头。手机提示声响起,所有人心怀鬼胎,既想看别人的好戏,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但游戏在启动之时,就已经脱离了控制。表面和平的夫妻,其实早已同床异梦,一本正经的男人,古板严厉的妻子,压抑带来的崩盘,让人目瞪口呆。随着生活里最不可见人的秘密都被翻出,眼看这几个老友的婚姻一一走向破裂,友情也随之完蛋……

电影却戛然而止,镜头一转,来到了平行的世界。

游戏还没开始,这个提议就被其中一位丈夫给婉拒了。

“因为我们的关系是脆弱的,每个人都是。”

试探人性的游戏,往往会玩火。窥探他人,也是窥探自己。

第1节

孙小圣从讯问室出来了,要不是被灿灿黑咪等人架着,他一定会找刘洵拼命。别人虚惊一场后要么谢天谢地要么短暂性呆傻,他却亢奋得不行,没完没了地臭贫和乱动,好像自由对他来说真是一种隐患。

他说得亏他内心强大,和刘洵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理战,最终让对方机关用尽低头认输,而且基本落下了以后见到他孙小圣就腿打哆嗦尿失禁的后遗症。他还说要不是他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早就在铁椅子上寻了短见了——平时的侦查员沦为阶下囚,一般人哪儿能受得了这种落差?他孙小圣就行。讯问室里折腾的招数他见得太多了,什么吃拉锁、撞脑袋等等。有些嫌疑人甚至视死如归寻短见,可他偏不。他该吃吃该喝喝,该骂骂该睡睡,因为他坚信自己历史足够清白,眼神儿足够清澈,更坚信朗朗乾坤自有公论。他跟黑咪他们说,自己小时候就算过命,先生说他应该属猫,九条命都不止,总能在危急时刻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看见没,现在自己的福气发作了,挡都挡不住!

一屋子人为了安抚他躁动的心灵都在故作正经地聆听,眼神里写满“呵呵”。唯独李出阳不在,李出阳事先已经跟众人打好招呼,不许向孙小圣泄露自己救他的半个字。出阳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儿人情关系,和此人保持距离是出阳一贯的精神底线。

李出阳此刻在王艺花办公室里嚼口香糖。花姐对出阳的表现相当满意,既救出了孙小圣,也保全了支队的名声,最关键的还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真乃从天而降的大救星。要不是她身居高位,真想高歌一曲“天上掉下个李出阳”了。本来她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管教下属不严的自省报告都写好了,这下子可以喂碎纸机了。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领导还真体会不到。

“您还是留着吧,万一哪天孙小圣再惹祸,省得重写了。”李出阳抱着胳膊说,口气上不像是逗着玩。

“行啦不说这个啦。”花姐嘴上换话题,手还真就把那报告塞回了抽屉。

出阳要走,花姐又赶忙叫住。

“孙小圣这孩子有脑子,也肯干,但是怎么着还是缺根弦儿,带队伍恐怕成问题。我思前想后还是你来吧,现在三队要平稳过渡,再不能出一点儿岔子了。”花姐运筹帷幄许久,相信这是一着好棋。

李出阳差点儿把口香糖咽下去。他懂花姐,虽然感激,但还是不甘心当这枚锃光瓦亮的棋子,赶紧摆手,“我也不行,我当不了领导,更领导不了孙小圣。再说,我还想换探组呢。”

花姐预想中李出阳会婉拒,没想到这货一口回绝,连起码的客套和谢意都没有,简直不成体统。但花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懒得问他为什么要换组,问也是没有意义,因为她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就等着把李出阳这鸭子赶上架了。

“你放心,他那里我来搞定。”花姐话上撑他,实际上也在用脸色质问:别以为自己立了个功就上了天了,领导安排,不服从是几个意思?

“我年假还没歇完呢。”出阳想,能拖就拖,最好拖到老薛回来,或者拖到自己脑子也抽掉。

王艺花是谁啊,公安局少见的女领导,那心思和计划都像织毛衣似的在她脑子里唰唰唰地走针。她莞尔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在我办公室开探长会,和大家商量一下下周的勤务安排。通知发下去有一会儿了,估计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这个会你参加,然后我会宣布你代理三队探长。”

花姐其实在真诚地笑。真得在李出阳看来有点儿狰狞。

“至于你那两天假期嘛,放心我会补给你的。你好好带队伍,好好抓人破案,合适的时候我也好好给你补假,说不定还能让你多歇。多好的事啊,就当是咱俩合作,双赢,!”

花姐笑得抬头纹都能夹死蚊子了,最后还加了句英文,要不是出阳听力好,还得以为她噎着了。

花姐没跟他说笑,几分钟的工夫一队二队和四队的探长就都敲门进来了。刘洵看

见李出阳粉墨登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像打了石膏一样冷硬。但马上他又阴转晴了,因为接下来他发现有好戏看了。

孙小圣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各组负责人来开会,竟然屁颠屁颠地推门进来了。

花姐一想完蛋,百密一疏,竟然忘记瞒着他。但现在所有人都已就绪,怎么临时变动都不利于大局,于是勉强招呼孙小圣坐下,想着会后找他单聊。但孙小圣看见李出阳哪儿还坐得住?上前几步,跟正室碰到了二奶似的,指出阳问花姐:“他怎么来了?”

花姐咳嗽一声,“行了行了,先开会。一堆事呢。”

“闲杂人等也能与会?”

刘洵看了眼李出阳,想笑又忍着。另外两个探长也表情微妙,有点儿无奈也有点儿八卦地交错看着两人。花姐大为光火,朝孙小圣比画,“你给我坐下!我找李出阳有事,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孙小圣口不择言:“花姐,你不会是因为我出这事,要把我代理探长撸了吧?!”

花姐瞪起牛眼,“你叫我什么?”

孙小圣傻眼,慌忙摆手,“哦,不是不是,王队。俗话说一女不侍二夫呀!咱们传达的市局精神又是怎么说来着,‘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您可不能忘了对我的初心啊!”小圣慷慨激昂,跟要挽回一段气壮山河的恋情似的。

李出阳受不了了,看着花姐,“您先开会吧,我一会儿再来找您。”说着抬脚要走。

王艺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姐刚上任没几天,你们这是要敲山震虎吗?想罢厉声喝道:“你别走!”

李出阳被定住身,进退不得浑身别扭。孙小圣顿觉危机重重,恨不得上前搂住花姐据为己有。花姐正在头疼之际,就听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她强压怒火拿起听了半分钟,缓缓放下对李出阳说:“开发区一幢居民楼里发现一具女尸,技术队已经去了,今天你们队值班,先去现场看看吧。”说完,她又不得不照顾孙小圣的情绪看了看他。那意思是:你要非得去也可以。

孙小圣一溜烟推门出去了。李出阳叹了口气,紧随其后。花姐在屋里想了几秒,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大家:“我这么做是不是让他俩结怨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刘洵撇着嘴不说话。另外一个探长说:“您想多了,这俩人是咱们支队长久以来的bug。”

第2节

三队人员赶到事发的开发区居民楼下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孙小圣刚把警车熄火,樊小超就推门要往下走,孙小圣把他喝住,回过头清清嗓子对大伙说:“那个……我分配一下任务啊。我和黑咪去勘查现场,王木一和灿灿负责和技术队交接,樊小超和苏玉甫走访报案人或者寻找旁证。”他又瞥了一眼窗户边儿上像海参一样缩着的李出阳,“李出阳,你就在车上盯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

这就开始搞政治封杀了,大家一阵无语。李出阳倒是无所谓,他下午好像被王科长传染了风寒,此时脑子还真转不动。他懒洋洋地买账,“太好了,回去路上找个药店给我买点儿感冒冲剂。”

孙小圣说:“没问题。”然后看着大家没动窝儿,又吼樊小超,“你倒是开门下车呀!”

樊小超掰把手,“你锁着呢!”

一伙人从车上鱼贯而出。李出阳待他们下车后把所有车窗都关好,准备好好歇息。这开发区原是古城郊区,近年来经济腾飞,好些不毛之地都成了香饽饽,跟种麦子似的盖了好些小区。这座小区也是如此,虽然环境设计得挺优雅挺小资,但可能因为刚落成不久周围配套设施还不齐全,入住率不算太高,晚上人迹寥寥,漆黑一片,半点儿团圆佳节的气氛都没有。这股有点儿阴森的劲头倒是真符合命案的氛围。

出阳钻到驾驶位置,打开空调取暖,刚要去转动广播按钮,忽然觉得自己黑乎乎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他定神一看,好像是车外不远处有个人。按说小区楼下有住户经过也不算奇怪,但这人的身影颇为鬼祟,猫在暗淡无光的角落中显得十分诡异。李出阳推门下车,发现车前十几米处是居民楼的拐角,因为没有路灯,那拐角在月光的照射下只有一圈灰白轮廓,显得寒气逼人。拐角的另一侧是小区院墙,顺着进去多半是草皮或者花坛。现在看上去,那里又空无一物了。出阳越想越不对,打开强光手电,慢慢向那胡同一样的缺口走过去。

话说孙小圣等人已经到了命案现场。现场是三楼的一户两居室,推开门看去,一个女子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呈上课睡觉状。女子头部扎了一个马尾辫,马尾辫上有半干涸的血迹。胖胖的技术员吴良睿在一侧跟灿灿介绍着情况:“死者后脑有挫裂伤,应该是被什么硬物敲击后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法医一会儿来人,但估计跟我判断的不会有大的出入。”

孙小圣看着卧室里挺整洁,问:“现场被打扫过了?”

吴良睿有些热,擦着脑门儿上的汗说:“可能是因为事发前后有人拖过地,然后有几组后踩上去的脚印挺明显的,但也有可能是报案人的。现场财物看

不到明显损失,地板上也暂时还没找到血迹。”

小圣皱着眉,“哦,那去卫生间看看,凶手一定用了拖把之类的东西擦地,说不定上面有指纹。”

吴良睿一板一眼地分析,“不一定就是凶手擦的地,也可能是死者事发前刚好打扫了房间。因为这种脑干挫裂一般也不怎么会出血,被害者基本都是当场毙命。如果尸体没被拖动过,那么两张面巾纸就能搞定,犯不着拖地解决。”他说完,又不忘朝小圣补上一句:“哦,当然,如果这凶手脑筋正常的话是这样。他要是个半吊子就不好说了,就像你一样。”

孙小圣听到前半句还挺感激吴胖子的周到讲解,听到后半句脸都气绿了,但慑于工作他又不敢顶撞,赶紧往正题上扯,“有指纹吗?”

“目前来看这间屋子没发现有价值的指纹。”

“凶器找到了吗?”

“目前没找到,也可能是家里的什么硬物,只不过被凶手清理过后又物归原位了,一时还分辨不出。哎哟,这屋咋这么热啊?”

小圣一边伺候吴胖子脱外套,一边心想:有本事你把浑身的脂肪也脱下来。但他知道,现在李出阳已经归队,说不定还在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代理探长的宝座,此刻一定不能怠慢了周围任何人,尤其是技术队的大爷们,所以时时刻刻不能僭越。他问:“那就是说,凶手把现场的所有痕迹都打扫了?包括指纹?”

吴良睿停住脱衣动作,直奔客厅走去,孙小圣拽着半截袖子像花童一样小跑地跟着。吴良睿走到客厅茶几前,拦住孙小圣要上前的脚步说:“从大门的进门处到这里有几组比较清晰的足迹,和卧室里的足迹应该是一个人的。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应该是在客厅逗留过的。而且在电视柜前面的地板上,好像还有一些比较古怪的痕迹,好像是两片掌纹,但是是那种擦蹭的,比对不了。”

吴良睿说完招呼小弟给这些痕迹做标识,一个技术员过来拉警戒线,把孙小圣轰到了线外面。苏玉甫这会儿走过来说:“刚才联系了这间屋子的房主,房主现在还在外地,这间单元房是他租给死者的。死者名叫王琳琳,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员工,二十五岁。哦,她还有一个合租者,住在另一个卧室,好像叫秦盛雪,现在已经联系上了,在回来的路上。”

樊小超在门外召唤小圣。小圣走到门外,发现一名男子正呆若木鸡地站在小超旁边。小超朝小圣努努嘴,“报案人。王琳琳的邻居,钱晓彪。”

钱晓彪住在王琳琳家隔壁,是个it(信息技术)程序员,也是个新晋奶爸,眼镜片儿厚得能当烟灰缸。搞it的一般都是为人木讷的闷骚型,钱晓彪也不例外,跟孙小圣吭吭哧哧半天才讲清楚发现尸体的来龙去脉。他说他下班回家后媳妇就出去买菜了,准备做个丰盛的团圆饭,然后他就在家看孩子。孩子犯困要睡觉,但总是被隔壁王琳琳家的音乐声吵得哭闹,他就去隔壁问问能不能稍微降低一下音量。没想到王琳琳家门是打开的,他敲门没人应,就想着进去叫两声,但喊了两句还是没人应声,以为自己声音被音乐盖住,于是走进客厅去找王琳琳或者秦盛雪。这才发现王琳琳已经趴在自己卧室里的椅子上不省人事。

孙小圣看了看钱晓彪脚上穿的皮鞋,问樊小超:“足迹取了吗?”

樊小超点头。孙小圣让钱晓彪抬脚,蹲下身子看了看他鞋底上的纹路,又和地板上的脚印对比了一下,感觉甚是相似。小圣觉得此人不可大意,“你进屋的时候屋里是什么状态?”

钱晓彪眼神发飘,有点儿没明白似的,“就是屋里放着音乐,客厅里没人啊。”

“当时地板是湿的吗?”

“……我没注意。”

“你是直接去的王琳琳房间,还是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

钱晓彪有些警觉地说:“我肯定没在客厅里待着,因为里面没人啊。我跟她们也不熟,而且住的是两个女孩子,人家要是突然出来看见我在客厅,肯定会怀疑我要干什么的。”

吴良睿这会儿走到孙小圣旁边耳语:“刚才在电视柜前面的痕迹前看了一眼,感觉像是打斗的痕迹,估计是有人在那里摔倒过。而且在电视柜的一角发现了半枚掌纹,估计是倒地的人曾经扶在了那里。现在掌纹已经采集,等你圈人回去比对。”

孙小圣有些兴奋,有了掌纹就有了突破口,不用再继续抓瞎了。从现场来看,似乎不是劫财;而王琳琳穿着整齐,也不像是遭过强暴的样子。那么不管在客厅摔倒的是死者还是凶手,都说明这两个人应该认识,否则也不会在屋里发生冲突。而钱晓彪的足迹是直通那片痕迹的,问题就好解释了:他因爱子心切,极有可能在关音乐的问题上和王琳琳产生争执,然后失手将其打死。媳妇和孩子都是男人的高压线,谁碰上谁挨电。

钱晓彪的报案人身份霎时间变得不再单纯,小圣赶紧吩咐樊小超将他带到楼下警车上。

钱晓彪媳妇抱着孩子出来询问情况,一听说钱晓彪要被警察带走,东问西问没完没了。孙小圣烦乱,将烂摊子甩给小超,正要进屋躲清净,就

看见一个慌里慌张的女孩儿往楼道里跑,看样子应该是秦盛雪。秦盛雪烈焰红唇,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一路跑来瑟瑟发抖,香水味儿四处汹涌。估计是跑得太急,脚下一拌蒜竟然摔了个狗啃泥。小圣将她扶起,确认身份后问她去干了什么。秦盛雪明显吓坏了,对小圣的问话充耳不闻,揉着脚腕子蹦着腿就要进家门,小圣只能先向这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美女汇报了现场情况,然后告诉她如果要进家门必须先穿鞋套。秦盛雪一听,反而不敢进去了,缩在墙角魂不守舍地打电话。

等她情绪稍微好一些,小圣问:“刚才你一直没在家?”

秦盛雪盯着孙小圣几秒,然后哇一声,梨花带雨。不知道的以为孙小圣把她吓哭了。

小圣叹出一口气,心想早知道就恩准李出阳上来了。这种烫山芋扔给他最合适不过。

灿灿接手了秦盛雪,一边安抚她一边挥手让小圣躲远点儿。孙小圣被此推彼赶得没有容身之地,正想着下一步要干什么,刚好黑咪过来汇报新情况:“法医来拉尸体了,刚才大致看了一下,死亡原因和吴良睿推断的一样,给出了一个大概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小时之前。要是再具体就得等回去验尸了。尸体现在拉不拉走?”

孙小圣转着脖颈子,“拉走拉走,咱们也走,把秦盛雪也带上。我脑仁都被吵炸了!”

第3节

钱晓彪可以算是个天然呆,坐在铁椅子里半天都不换一个姿势。小圣问他什么他也是反应极慢,多半还是词不达意吞吞吐吐。但他依旧坚称当时王琳琳家家门半敞,自己敲门没反应才登堂入室。孙小圣觉得这套逻辑不通:假设凶手不是钱晓彪,那么凶手在打扫现场离开前怎么会不把房门关好?一般的杀人犯就算没有时间打扫痕迹,也会给自己的逃跑创造时间和条件,那么就肯定会尽可能地隐匿犯罪现场,不让周围人发现异样。但这起案子的凶手倒反其道而行之,现场打扫了,门却没关,显然有悖于常理。当然,不排除之前吴良睿所说的那半吊子凶手作案的可能性。但如果另有其人,那么从现场的干净程度(当然不包括钱晓彪的脚印)来看,忘记关屋门显然不像是这个细致耐心的真凶会犯的错误。

小圣和钱晓彪正在胶着之际,吴良睿派人来传话,说足迹和电视柜上那枚掌纹已经比对好了,都是钱晓彪的。孙小圣俩眼一亮,这几乎就能对钱晓彪进行反击了。他指着对面的钱晓彪问:“你敢说你没在客厅逗留过?王琳琳的卧室从大门进去右转就是,那你的足迹怎么会留在客厅中部?而且你和她是不是在电视柜前面争执过,你还在那儿摔倒了?”

钱晓彪开始冒汗,闷声不语。孙小圣来了劲头,前前后后地给他分析:“当时一定是王琳琳亲自给你开的门,你进屋后跟她说了她家音乐声太吵的事,但你们肯定没谈拢,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然后王琳琳轰你走,你们在客厅发生扭打,然后你摔倒在地,起来就拿起什么东西击打了她的脑部。她倒地后你发现她失去了意识,就赶紧把她放到卧室椅子上然后打扫现场。最后假装是报案人报警,编出了一套她家门没关严你乘虚而入的谎言。谁信呀?”

钱晓彪虽然心理素质不好,但被孙小圣逼至绝境也只能发挥it男的逻辑思维能力了:“……你说我挪了尸体打扫现场,既然打扫了现场,我为什么不把自己脚印擦去?”

“你以为我傻啊?你擦去脚印谁相信你能发现尸体?擦去血迹就够了!”小圣心想,这种反问简直是歧视他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