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之间,血门上的数字再次发生了跳动,直接变作了“一零二”。放眼四顾,那些陷入厮杀的江湖人绝大部分都没有向这边瞥上那么一眼,尽管有少数人在慢慢后退着,但杀戮显然不是一两个人退出能平息的,这些后退的人,很快便淹没在了鲜血和杀戮之中。失去了死战的决心,已然先输了三分。
“怎么还不出手,两个人而已,无论良心上还是手感上,都能过得去了。”停歇了的声音再次幽幽袭来,“喏,你左边那个一脸刀疤的男人还有刚才一刀斩杀了身边女人的小个子,不是都很不错么?去吧,杀了他们,一切都会结束了。”
诱惑的声音在耳畔循循善诱,李煜本来已然有了几分的意动,在听到最后却是决然地收回了握住剑的手。
良久,一个讪笑声响起,“失策了,不过,你以为这么轻轻松松便能过去,简直痴心妄想。”说完冷哼一声,“杀或者不杀,你自行决定。那门,一百人后‘碎空刀’可斩,但沾血和不沾血的刀,斩开的或许并不是同一条路,你考虑清楚了。李煜呀,好好保重吧!”如同告别一般,声音越来越飘渺,直至彻底消失。
“呀,大哥哥快看,门上的数字已经到一百了呢!”沧雪带着一抹欣喜拉着李煜的衣袖说话道,不过眼神在扫到一旁的人群后,脸色重又变得难看了些。
李煜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沧雪的小手,身形一动已是到得一对正在致死拼杀的全真弟子身前,手中纯色剑随意两点,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二人应手而倒。不做丝毫停顿,他的身影再次一动,却是出现在了任平生身边,手中纯色剑砸向那名不知名地武当弟子的同时,回手便是一章拍向任平生。“回去,看好沧雪!”
任平生在受到无形真气时,浑身血光一闪,竟是强行挣了开去,不过在听到李煜的吼声后,手中血刀一收,转瞬便朝沧雪奔了过去。行走之间,手中血刀刀光闪现,一个正扑向沧雪的女人顿时被斩作两半,本已蠢蠢欲动之人顿时纷纷罢手。
行走在死斗人群中实属凶险无比,即便这些人中大多已是强弩之末,但死亡的威胁还是让他们多多少少爆发出了一些潜力,不过片刻功夫,本来弥漫在他身周的无形真气已是稀薄无比。至于被他一路震开之人,不过也就十数人而已。眼见如此,他手中纯色剑当即一收,身周无形真气再次涌动之间,丝丝黑色真气缭绕其上。“人数已到,再不罢手,立斩。”
闻此声,众人依旧打斗依旧,不过转瞬之后,却是齐齐手中一颤,许多人更是不堪,连手握兵器也是无法掌控,当啷之声不绝于耳。饶是如此,其中有两人却是在一阵暂歇后,目中红光愈炽,便是身周已然稀薄的真气也猛然间浓郁了几分,在迟疑过后,两人却是齐齐罢手,手中兵刃微微下倾,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李煜。
随着最后两人的罢手,血门上的数字在划过了九十四后,缓缓停歇,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从门上散发而来。接着,众人便一脸麻木地看到,地面上本来凝固的鲜血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争相流淌着往血门处蜿蜒而去。不过片刻功夫,那血色大门已然被一层真实的鲜血遮盖。
“大哥哥……”眼看着李煜举步便朝血门处行去,沧雪身形一动,出声招呼道。不过很快便又停下了,迎接她的是任平生一脸凝重的摇头。
沧雪看了看步履坚毅的李煜,又看了一眼虽被鲜血覆盖却依然能看到上面刺目数字的血门,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李煜穿过一个个面上或多或少带些血腥味的江湖人,一步步往血门处行去,身周的真气已是若有若无,但提在手中的纯色剑上却是黑云翻滚,显得格外气势凌人。
“咕……”一声短暂的诧音未完,“当啷”一声轻响,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满脸惊骇地看着并未回顾一眼的李煜。之前的杀戮并没有让他损耗太多真气,作为有幸轮回几次的老人,他自信那一剑绝没有人能躲过,至少在这殿宇里。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上面一条血线煞是刺眼,不过在血线的尽头,他意外地看到了一条黑线。“啊,不……”
对于那个出手偷袭的男人,李煜没有丝毫意外,有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虽然没下杀手,但在这满是血腥与杀戮的殿宇内,能否最终存活尚未可知。既然选择了动手,自然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九三”,鲜血中,两个鬼魅般的文字,如同一双血眼般,洞察着殿宇内的一切。
待行到血门前后,李煜毫不迟疑地挥手点出,黑色剑气瞬息间撞在了血墙上。在如同波浪一般荡漾了几下后,剑气最终消弭无形。“果然不行么!”暗自嘀咕中,纯色剑回鞘,碎空刀已然在握。他不作丝毫停顿,便是连真气也没有凝聚半点,径直挥刀便朝血门上斩去。
“哗!”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惹得大厅内一阵骚动,接着众人便骇然发现,那本来已然凝固不动的血墙,竟是被李煜径直捅了个窟窿出来,正汨汨往外流着鲜血,彷如活物一般。殿宇中不知何时竟是萦绕起了丝丝冷风,一阵轻微的声响不时传出。人群中本来有所动作之人齐齐停了下来,视线更是径直望向了喷涌
的窟窿。这血门的背后,隐藏着的到底会是什么?
李煜却是毫不迟疑,手中碎空刀连番挥出,如同砍菜切瓜一般,血墙上很快裂痕交错,齐齐向外喷涌着鲜血,本来的一个血洞也是慢慢扩散了开来,不过片刻再次露出了被遮掩的殿门。
沧雪一直都在关注着李煜的一举一动,至于血墙在看了几眼后便是撇在了一边,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那等鲜血淋漓的场面。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一丝奇怪的变化,而引起她注意的,便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