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那熟悉的容颜，李煜略微怔了一下，只是望着那张尚未撤走的琴几若有所思。

“各位公子，真是抱歉得很，姐姐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扫了大家的雅兴，惜惜代姐姐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台上女子一边说着话，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是往堂下看了过来，满含情意的眼神顿时让下面的骚动停止了下来。

李煜见了又是一怔，这叫惜惜的女子似乎和上次见她时大不一样了，哪里还有半分自傲任性的模样。这花仙楼让他有了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分明是熟悉之极的地方，一切却又那般的陌生了。

“啪啪”，随着台上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几名侍女推门走了进来，手中均是托了个盘子，一眼望去，满满的都是银锭。也不需惜惜发话，那些侍女便如穿花蝴蝶一般行到了各位客人身边，香风阵阵中，大片的肌肤同时也暴露在了屋中人的眼中。“银子或是美人，各位自行挑选便是，我就不留各位了。”话一说完，惜惜直接便离开了。

李煜两边扫视了一番，只见堂中那些人却是纷纷离座而起，有直接揣了银子便走的，也有将银盘子取下放在桌上直接拖着侍女便离开的，果断得就像早就预演好了一般，数息之间竟是走了个干净。他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侍女，稚嫩的面容干干净净的。她与那群侍女有着明显的不同，娇小的身子骨完全裹在了侍女服中。

小侍女在感觉到李煜在打量她后，脸上升腾起一丝红晕，颇有些不自在地晃动了一下身子。

“呵呵，我这一进一出的便能赚这么多银子么？”小侍女见李煜在盘子中取了一颗银锭，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端着盘子的手也没开始那般颤抖了。可喜意尚未入腹，见他又将银锭丢了回来，“可是我好像不缺钱呢！”一句话让她身子一软，手中银盘子差点把持不住。

李煜说完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紧紧盯着那双惊恐无端的眼睛，说道，“以你的武功，要逃出去应该是轻而易举，既然这般不愿意，又何必勉强呢？”

小侍女神色依然彷徨，对于李煜的问题只是在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好了，我不难为你了，你出去吧，我自个儿上去便是。”李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长身而起，不再看那侍女，举步便朝高台边行去。

“慢着。”一声娇喝很突兀的响起，听声音还是从门外传来的。

李煜只是数步便已行到高台的边缘，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台上那张孤零零的琴几，他缓缓转头回来，见到的却是一张满是不忿的小脸。若是再进一步，兴许情况就不大一样了。

“笨蛋姐姐，我不是说了吗，要是他选的不是银子，你便唤我进来，我们一起对付他。”教训的口吻很是明显。端着盘子的小侍女本来一直很乖巧地站在那里，在听到教训声后，突然“嘭”得一声将盘子丢到一边，任凭那些银锭滚得到处都是。“你管谁叫笨蛋？”声音森然。说话的同时两只小手一摆，一片绯红升腾而起，转眼便将她的身影掩藏了起来。在门口迎接时，这两丫头都是一副乖巧可爱模样，谁知道却是一个比一个脾气火爆。

李煜见状摸了摸鼻子。

“啊呀，糟糕，说错话了。”本来一副兴师问罪的侍女面色大变，“喂，那个谁，不想死的话快滚出去，姐姐发脾气了。”后面一句却是遥遥对着李煜说的，说话的同时她还偷偷朝门边挪去，那副谨慎万分的样子便像是在面对什么大恶人一般。

李煜闻言只是笑了笑。这时天色还早，本来明晃晃的大堂在那团刺目的绯红掩映下，昏暗了许多。单从真气爆发的气势来看，那丫头便是与江湖上那些顶级高手相比，该是不遑多让了。

“喂，还傻站着干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声音中的焦急并不像是在演戏。

“好了，你们先出去。”正当李煜准备说话时，背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对于这个声音，他陌生得很，记忆中并不曾出现过。不过他不熟悉不代表那两个小丫头也不熟悉，声音刚一落下，昏暗的竹楼瞬间便亮堂了许多，那道绯红已是与那两个小丫头一起，消失在了大堂中。他有些想笑，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掩饰住了。

李煜回头看去，无人的高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妇人，她正缓缓收拾着琴几。如果仅仅只是看外表，这妇人半点特殊之处也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或许她手中的动作能算得上。无论如何动作，她都没有弄出半点声响来，这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你便是武当派纯阳？”妇人将琴抱起后，问李煜道，声音依然平缓依旧。

李煜点了点头。

“随我来吧！”妇人说着转身便往后面走去。

李煜闻言脚下一点，已如脱兔一般出现在了妇人的身后。妇人对这些却是闻若未闻，依然自顾自地走着，步伐不快也不慢，便如同普通人一般，并不懂得什么叫空门大露。

这竹楼的构造已是与李煜记忆中的有了很大不同，高台的尽头有着一堵帘幕，掀开之后便是一道楼梯，竟然有十来级，楼梯的尽头更是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什么

光线。李煜只是跟着妇人，一级一级缓缓爬着，就像普通人一般。若不是这寂静的空间里并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还真要和普通人一样了。

妇人在爬到最上面一级时停了下来，偏头朝李煜示意了一下，“去把灯点上。”李煜早已是看见了楼梯口的那个暗格，里面放着灯盏火石之类的物事。他只是上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一抹幽香扑鼻而入，这个味道他很是熟悉，其中的厉害味道更是心知肚明。

“哧”，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却是那黑暗中前行的妇人发出。若不是特别留意了，李煜兴许还听不到。思想了一下，一道淡淡的光晕在他身上缓缓凝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