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河道,宝蓝的河水,平缓的河岸,沿岸遍布农田,这便是爱尔兰最长河流——香农河的景观。
在利默里克东北方的河面上,一艘乳白涂装的游艇载着数十名乘客溯流而上。这艘不足百吨的小型船舶采用了既古老又新颖的双体构造,它以内燃机为动力,不似蒸汽轮船那般浓烟滚滚、灰尘飘扬,外部甲板干净整洁、内部空间宽敞舒适,其装潢陈设以现代风格为主,少有昂贵奢侈的物件,就这点而言,似乎跟皇家游艇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还没有到播种季节,从游艇上往两边河岸看去,一望无垠的平整田地给人以物产丰饶的感觉。受益于造物主的润泽,香农河流域自古就是爱尔兰最主要的农作物种植区。现如今,经过爱尔兰政府农牧均衡的政策调整,爱尔兰的粮食产量已较独立前增加了四成,在丰收年可以满足全体国民的需要,若是遇上天灾歉收,仍需要进口部分粮食。
驶抵河流的一处开阔水湾,游艇下锚停航,一些衣装讲究的乘客们拿着鱼竿开始垂钓,另一些人在甲板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日光浴。
过去,爱尔兰人生活贫瘠,在农作物歉收的时候,在这靠近下游的河段是很难钓到鱼的,而爱尔兰王国的经济奇迹给普通家庭稳定的生活来源,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劳动力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小村镇,前往城市、工业区以及道路沿线做工,这种大规模的迁徙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对环境的影响不小,所幸的是,有夏树这样一位深有远见的执政者,自然不会再走那种先发展后治理的路子,借着疏通香农运河的机会,及早整治沿岸植被,育苗禁渔,加之沿岸居民忠厚淳朴,循规蹈矩,几个小时下来,艇上众人只凭几根鱼竿就钓上来好些鱼,再经随行厨师一双妙手,一顿丰盛美味的河鲜大餐顿时让所有人胃口大开。
“我来过爱尔兰两次,从没觉得这里如此有趣。”爱德华王储是有称赞之意,却说得比较隐晦,毕竟英国王室曾经统治爱尔兰多年,对新爱尔兰政权治国成效的认可,便是承认自己的庸碌无为。
一个有胸怀的君主自然不会揪着别人的小辫子大加嘲讽,所以夏树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玛丽长公主冲夏树调皮地眨眨眼睛,低声说道:“莫非……陛下是想把爱尔兰变成人世间最美的花园,等到这里鲜花盛开、美若仙境时,再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前两日,她把夏洛特珍爱的“郁金香”送到夏树面前,并且打抱不平地将他狠批了一顿,虽然有失淑女风范,却让夏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两人的关系俨然亲近了许多。不过,夏树可没有被玛丽长公主的言语刺激得意气用事,又不便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遂轻描淡写地做了些解释,低沉婉转的语态让玛丽长公主差点垂泪。
诚如玛丽长公主所说,夏树确实希望给夏洛特最好的生活,但是他知道,夏洛特在意的不是这些,只要能让她没有心理负担地跟自己在一起,哪怕过着非常平凡的生活,她也会感到非常的幸福。如今的问题就在于英国和爱尔兰的关系不佳,公众舆论尤其对立,夏洛特若是成为了爱尔兰的王后,希尔家族难免受到周围人的鄙视和孤立,而这偏偏又是个视荣誉为生命的军人世家,即便他们尊重夏洛特的抉择,也摆脱不了屈辱的折磨——夏洛特早先之所以忍痛离开夏树,便是难以承担心理上的自责。
夏树以平静的表情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然后对玛丽长公主说:“听闻女孩们都曾有过懵懂的梦想,自己的另一半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以最完美的姿态前来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