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方的英国巡洋舰队撤退了,“格劳登兹”号舰桥上的德国军官们,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雀跃。威廉·奥古斯特上校虽不例外,但他显然是最沉稳镇定的一个,这位指挥官接下来所做出的决定也足以证明他的表情绝非演技流露:由“格劳登兹”号巡洋舰领衔的轻舰队没有趁势猛追前敌,而是转朝东北方航行。等双方距离拉开到两万米左右,彼此在视线中只有模糊轮廓的时候,德国舰队才调头向西,以水上侦察机为前哨,不慌不忙地尾随而行。
经此变化,从比利时方向驶来的英国鱼雷艇群纵有一万个不甘心,受限于自身续航力,它追上目标的希望越来越小,追击的劲头也在不断减弱。
在驱逐舰“牛头犬”号沉没海域,侥幸生还的肖特上校为后方赶来的中型鱼雷艇所救。
“我们的轻型鱼雷艇只剩三分之一的燃料。”艇上的军官一面递上干毛巾,一面补充说,“如若现在返航,我们还能安全抵达泽布里赫。”
肖特上校一言不发地擦干脸庞。好在是盛夏酷暑,不然以他这把老骨头,在海里泡上一阵可够受罪的。
自己的旗舰被强大的对手所击沉,他脸上既看不到畏惧之意,也没有被复仇的怒火冲昏头脑,而是非常冷静地审视战场形势,然后果断下令:“发信号,令各艇慢速航行。”
“航向不变?”艇上军官小心地问。
肖特上校只微微动唇:“航向不变。”
就这样,一支由一艘中型鱼雷艇和二十多艘轻型鱼雷艇组成的英国雷击分舰队缓缓北行,官兵们无奈地看着德国舰队在远方海面“缓缓”移动,半个多小时之后,它们的轮廓只剩下了几根桅杆,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此时在德国轻巡洋舰“格劳登兹”号上,全体舰员渐渐从激烈紧张的战斗状态解脱出来。敌人尚在视线当中,炮手们依然恪守战位,但炮塔的舱门和应急舱口得以打开,炮位上的闷热得到了消解,部分人走出炮塔,一边吸烟一边遥望着舰首前方。
舰桥上,奥古斯特上校身旁的一名参谋军官不无担心地揣测说:“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带到英国去?”
航海官接话道:“我们现在离英国海岸只有七十海里。”
奥古斯特上校不为所动,他静静的凝望海面。过了一会儿,通讯官前来报告说,先前在战斗中受损严重的大型鱼雷艇s-33号经抢修已恢复了正常航行能力,这意味着由“格劳登兹”号领衔的这支小型舰队能够在对敌作战行动中无所顾忌地发挥航速优势。
前方的五艘英国舰艇,两艘是老旧的防护巡洋舰,三艘驱逐舰也属于老一代的江河级,它们是英国海军最早批量订造的驱逐舰,总共建造服役了37艘,600吨的标准排水量与德国的1906年级大型鱼雷艇相当,但设计的最高航速只有25节,而且经历了十多年的服役期,舰艇状态早已达不到巅峰水平。
见奥古斯特上校依然无动于衷,参谋军官谏言道:“长官,我们何不全速追击,打沉一两艘敌舰就迅速退走,免得中了英国人的埋伏。在非常靠近敌方海岸的水域,离主力舰队太远终究不太稳当。”
上校把双手背在身后,反问道:“如果你是英国人,会如何来打这场埋伏?”
参谋军官思量片刻,答说:“有两种方案可选,一种是以装甲巡洋舰在正面阻截,派遣航速快的新型巡洋舰和驱逐舰包抄我们的后路,从而打一场以炮战为主的合围歼灭战;另一种是派遣新式驱逐舰和高速鱼雷艇,用鱼雷干掉我们。这两种方案也可以同时使用,增加成功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