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仍然有些疑惑:“那他现在在哪里?”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空屋子里疗伤,”执政官注视着处理现场的精灵们,风轻轻吹起长袍后摆,“明天公布成绩后,颁发执政官徽章,如果夏不来,那他的名额只能顺位下移。”
助理执政官啧啧两声,跟着上司一同低下头,恭敬道一声:“首席。”
……
云端意识模糊,他的痛觉调得极小,也能感受到那种皮肤被火灼烧的刺痛。代表生命值的血条在成比例下降,同时浓烟为他叠加了“降低视野能见度”的debuff.
术士根本不敢在这种场面下深呼吸,而是一鼓作气冲进卧室。
火焰已经舔着夏的衣角,床上的精灵皱着眉头,一副挣扎着要醒来的模样,魔力顺着手肘溢出,变换成魔力火焰的状态保护自身。
云端倒吸一口气,呛得连连咳嗽。他一把把夏从床上拖下来,躯体砸在地面上的动静极大,就算是死人也能被砸醒——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瞳里一派迷茫。
云端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肩膀:“醒醒,火烧屁股了先生。”
而睁着眼睛的夏看着火光三秒后,十分懵逼地挑起眉毛:“我是已经回归生命树的怀抱了吗?”
三分钟后,一人一精灵顺着窗户逃生。
夏不太利索地落地,捂着嘴咳嗽起来,眼神迷茫。他在无意识中吸入了太多的黑烟,现在脑子格外不清醒,靠着云端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他们踩着森林破碎的落叶,勉强找到了一栋没人住的小屋子落脚。
云端才没有心思去处理那栋还在着火的房子——左右周围也没什么连着的东西,就连森林入口都还隔着好几米远,烧不过去。
他费尽全身力气,将夏拖到木床上,脱掉自己的外袍罩住他。金发精灵脸颊弥漫着不正常的薄红,抓着云端不撒手。
“是狄放的火,可能看你不爽很久了……”云端随口道,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无力地收缩,“不过他也有了教训——他的伴生精灵自杀了。”
“……自杀?”夏勉强提起一点精神。
好不容易在睡眠中恢复的魔力,又因为火势壮大,需要保护自身的缘故,在黑烟笼罩下消耗殆尽,夏重新陷入神志混沌的状态。
他听见这两个字眼,挣扎着抬起眼皮,把头颅靠在云端的手掌心上。
术士摸了摸他的金发,低声道:“受了太大的刺激,自己拔了翅膀。”
“……那一定是太大的刺激,伴生精灵天性纯洁善良,性格比较极端,”夏轻声呢喃道,云端要低着头,很近很近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也只有鼓起巨大勇气的伴生精灵才会这么做。”
云端还想说点什么时,夏蹭了蹭他的掌心,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云端手腕上,疲惫地哀求道:“对不起,云端……我想睡一会儿。”
他的躯壳空空荡荡,没了魔力,精灵所有的动作都像在泥潭里挣扎,仰着口鼻,试图在极西森林冰冷的寒风中找到一点温暖的,足以供给呼吸的空气。
术士无言地合拢手掌,盖住他的眼睛,弯下背脊去碰了碰他的额头。
左上角的数字终于停了下来,重新变回原来缓慢掉落的状态。
夏道:“明天上午有徽章授勋仪式,云端,”他近乎撒娇道,“明天已经要叫我起来。”
云端看了看自己已经变黄的体力条,话语轻到微不可闻:“你好好睡,我替你去。”
……
精灵的执政官授勋仪式定在上午,晨光从地平线的边际起始的那一刻。
在生命树下的高台上,所有的精灵汇聚在广场上,他们穿着形式规格不同的白袍,有纯白的制式,也有绣着花纹的华贵模样。
花坛里花枝垂落,风和云在变换的光线中匆匆忙忙路过。
现任的执政官殿下们站在高台的一侧,等待迎接他们新的同事,执政官首席站在最中央,拉开长长的卷轴。
他声音平缓,漫长的开场白过去,台下精灵精神一震,纷纷抬起眼睛听他念出最后的名字。